【温周】再回首 第一集(5)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又在这风雨晦暗中，一起走了许多年，为什么？要走到这一步。
他说要守君臣之礼，他便任他跪任拜，他说林殊已死，他便只唤他子舒，他说要辅佐他开创盛世，他亦是欣然允诺。到如今四海安宁，天下太平，他却要用这样的法子离开他。
为什么！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小舒，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想离开京城退隐江湖……” 要是真觉得累了，他自可以放他出去玩几年，养养身子，玩累了，再回来就是了。
“子舒恳请王爷赐下最后一颗钉”
萧景琰不由得退了几步，不敢去看他。周子舒也不催他，就这么跪着，垂着头。等到暖阁中的两炉银丝炭火燃尽，终于听见萧景琰挤出来一个好字，只是那声音低得很，若非周子舒是习武之人，耳力过人，还真有可能漏听了这个字。
“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 萧景琰知道自己拦不住他，他是周子舒，是天窗之主，一身潜行之术，天下无人出其右。他是林殊，是他失而复得的好友，是他的小舒……

“臣尽力为之。”
雪停了，黑鬃骏马踏着皑皑白雪出了东宫马背上的人披着同色的大氅， 遮住了大半张脸。松垮地扯着缰绳，却再也没有回头。便不知道有一个人，就站在城墙上，目送他远去。
一旬后，江南。
做着小本生意的贩子正沿街吆喝，周子舒顶着张青黄的脸，躺在石桥底下，闭着眼晒太阳。多日未收拾过的头发一缕一缕地垂着，配着他那身不知穿了多少天的粗布衣裳，像极了一个不知何时就要蹬腿的痨病鬼。
可他心里高兴，“乞丐做三年，皇帝也不换”
一个蹦蹦跳跳的小孩子，在他身边停下，前后找了找两圈，却也没见着一个破碗。 “叔叔，你把碗藏起来了吗？”
周子舒睁开眼，见是一个胖乎乎的小娃娃，一身青衣，左手抓着一串糖葫芦，右手攥着两个铜板，好奇地盯着他。圆溜溜的眼睛，像极了他家那个小崽子，傻乎乎的。
“我没有碗。”
“啊？”小娃娃有点没反应过来。可还没等他想明白，一个灰衣服的小厮就挤开人群，跑了过来，一边喊着少爷回去，一边瞪着他眼前这个邋遢的乞丐。周子舒见有人找过来了，便又闭了眼，抱着他的酒葫芦，接着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