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冠之锢-第十一章(2)

他用点头而非言语回复了这句客套话，似乎他并不觉得我会如何的“不容易”。我不禁看了看自己现在的衣装——朴素，便宜，简陋，单调，甚至特意缝了些补丁。
“您认识我吗？”我试探道。
“恕我无知，我不认识阁下。”
“不必如此谦恭……算了，你为什么觉得我不是平民？”既然装不下去，倒不如直接问个明白。
他的眼告诉了我第一个答案：卫兵。紧接着，他的口又道出了剩下的：“您的谈吐举止非一般人所有，您的衣着虽然不华贵，却干净整洁，没有丝毫异味，全然不像是远行之人。”
“谢谢，宝贵的意见。”谈吐举止更是不指望改了，反正它们也不像饰物与锦衣一般惹麻烦。我又嗅了嗅自己的衣服，香味和臭味确实都被漂洗得一干二净。我往上弄了点灰尘和水渍，但故意弄臭，还是免了。

习习的海风与清凉的海水却相当照顾我。下船时，我的衣服已经有了浓郁的海的味道。遗憾的是，路人乃至我的卫兵，没有一个注意到这一点，只有我自己在下榻时，饱受腥臭味的煎熬。
于是我还是换了衣服。不穿太显眼的华服就行了，匪徒又不是看不见我的卫兵！我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呢？
雅法港到耶城的路是相当的太平，愈发浓厚的懊悔与庆幸便时刻与我相伴。同行的不止有矛盾的心情，还有大量返乡的难民。塞尔柱的铁蹄在死海停歇了脚步，于是那些背井离乡，向西方、南方甚至北方奔逃的居民们欣喜地发现自己可以回家，又悲叹于白白花费的迁徙成本。那些还有回头路的人们又踏上了前往耶城的路途，与同行者——包括我，聊起了自己的经历与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