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收藏已久的信(4)

可信却是石投大海，甚至不是石头，因为连波纹都没有。像根针一样，悄无声息地，什么都没有。
李熙夕按捺不住，在课间跑过去站在他面前，什么也不说，在全班的起哄声中静默地站着看着他，用清冽的目光逼问他。于观山还是淡漠，撕了张纸，写了一行字递给熙夕，她看完后不言语地回去了，再无波澜。
我很感动，可是我们终究差一步。
哪一步？李熙夕不依不饶地盘问着自己。是成绩吧，是成绩，一定是成绩。学年大榜上八百多名的距离，那么遥远，他的朋友圈，他的生活，都是学习，都是前程，而自己却是惨淡光景。
李熙夕从那以后再也不会偷偷看电视机了，下课去倒水路过他的座位也是目不斜视。她开始奔跑，跑着上学，跑着去吃饭，她还是想要跨越这八百多名的一大步，哪怕她会踉跄跌倒，她也要拼尽全力一试。每个不眠不休的深夜，她都告诉自己，坚持过去，她要为自己赢得自尊和爱。每个不安的课间，她的思绪纷飞，她就强迫自己刷数学题，一个月下来，竟是厚厚的一本，字字句句全是思念。
期末考试，李熙夕班级第三，年级一百五十名。

于观山班级第二，年级一百三十三名。
李熙夕惊艳了世人，却独独没有惊艳到他于观山。他依旧不闻不问地过自己的日子，对李熙夕的态度没有改观。李熙夕知道，自己无法考的再好了，这阵子她已经精疲力竭，寒假她病了一场，连续的低烧，像是这段无疾而终的爱情，没有良药，全靠自愈。
下个学期，同学们纷纷涌入教室，带着新年的祝福和一个假期不见的问候。而于观山却是第一个发现李熙夕没有来的人。后来，没有后来了，李熙夕又转学了。她去了另一所学校，每天要早早地起床坐二十分钟公交才能到达的学校。可是那段路上李熙夕不会再有挂念而不得的人，不会有要拼命奔跑也触不到的一步之遥。她静默地看着窗外，她知道，随着时间淡去，关于于观山的一切都会销声匿迹，这不过是青春的碎片，再痛彻心扉也就是几个雨后的清晨，忧伤，却又崭新。
没有李熙夕在的日子，于观山总是不由自主地在黄昏时拿出折叠得整整齐齐却又泛黄的纸，这是李熙夕来过他生命的唯一证据。记得看到信那天是深秋，他在晚饭时躲在没人的车库静静看完了这封信，落叶凋零，临近入冬，他却开心得手舞足蹈，激动的骑着自行车在校园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刚开始他是笑着的，开心得无法言说，可是慢慢地，他开始不可抑止地难过，寒风刺进他的毛衣，他骑回车库，大哭了一场。那是李熙夕刚到班的半个月后，班主任看出于观山心神不定，找去谈话，把听到的隔壁徐东和李熙夕的流言添油加醋地讲给于观山听，于观山自小家境平凡，性格成熟，没有听信班主任的胡编乱造，却从那次深深明白自己的压力。父亲重病在床三年有余，家中对自己期望甚高。这个时候，若是谈了恋爱，老师失望不说，母亲的泪水可是千钧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