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旧友(5)

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近来如何？”
“我很好。这里的工钱还算不错，我赚的钱除了给艾登先生之外，我还能偷偷寄回家里一点。只是最近没有听讲，艾登先生的作业做起来有些难了。”
“这便好。”我看着他有些消瘦的脸，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他也迟迟没有再开口。良久之后，我从口袋拿出一张写有公寓住所的名片递给他：“这上边是我家住址，明晚请务必赏光。”
Part.5
那天的夜里，我与他痛饮来自勃艮第的佳酿。
一个世袭的男爵家的公子，和一个乡下矿工的第五个孩子，在同一张桌子上享用美食。这种只有某些不入流的小说家才能想出来的情节，却在那天真实发生了。
他对我说了许多故事。有些是我闻所未闻的，如哥哥刚刚害肺病死了，凑钱买了单人的棺材下葬，结果夜里妈妈因为感冒也走了，爸爸只好带着他偷偷挖开棺材把妈妈埋进去这般骇人的故事。

有些则残忍中略带些风趣。比如看门的狗如果被人吃了两条后腿，但是只要把狗窝盖好，只露出两条完好前腿的狗同样可以吓唬小偷等等。
而剩下的另外一些，则被当夜的美酒和流逝的时间冲刷的只剩下只言片语。经过这么多年还能想起来的，就只有爸爸，石头，姐姐，数学，契约这几个不明所以的词语了。
那夜之后，我虽然仍旧敬佩他的才华，常常接济他，但与他本人的交集，却越来越少了。
他则每次见面都依然喊我“克劳馥先生。”
但我只期盼着他能早日离开伦敦与剑桥，最好能在附近的城市找一份体面的工作，彻底忘掉乡下的生活。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毕业的时刻终于来临了。
喧闹的人群中并没有他的身影，这并不意外。虽然鲍恩斯上的课比艾登还多，但他是没有资格出现在这个场合的。
就在我要离开校园的时候，他却突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这次，惊讶的人换成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