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笑晏晏》(2)

发初覆娥眉，折花戏蝶舞，不知是郎来，竹马绕青梅。（来自唐李白《长干行二首》：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喂！大和尚，你又把我煎的药倒掉了？”气呼呼的少女指着面前打坐念经的年轻和尚质问，月光一样的眸子里满满的怒气。
这十年来，她为了治好他的脱发，苦学医术，每天天不亮就去山上采药，又亲手煎药给他喝，小时候还好，每次都能把药喝完，虽然这么久了，一点起色也没有，但是她的医术一直在进步，药方也一直在改进。
她相信，长此以往，一定能治好的。可那和尚倒好，最近几年，老是隔三差五就把药倒掉，越想越气，索性把手里的空药碗盖在了大和尚头上。
“念儿施主，贫僧无病。”道空无奈地睁开眼，拿掉头上的药碗。这句话不知和她说了多少遍，她依然坚信自己身体有碍。
儿时他并不知道作为和尚，是需要剃掉那七情六欲的烦恼丝，所以由着她试药。当他从师父那里了解之后，便解释给花念，可她不听，一边说着七情六欲是人之本能，怎么可能斩得断，一边要他吃药。是药三分毒，久而久之，他就是无碍也变得有碍了。

“怎么会没病呢？你这是脱发之症，很严重的！”花念一如既往地坚持自己的看法。
她拜访了好几个名医，也和同门弟子讨论过，更是请教过东方谷主，他们都认为脱发是严重的一种病症，不仅影响患者的形象，对身体也有很大的损害，道空长那么好看，如果他有头发，估计比裴元大师兄还要好看，怎么就能因为脱发而毁了呢？
然而花念不知道的是，她的药方其实挺有用的，只是道空经常背着她找师父给他剃发，为了不让头发长太快，总是隔三差五倒掉她的药。
“贫僧……”
“别贫啊贫的，道空啊，有病要治的！我再给你煎一碗去。”花念苦口婆心地再次交代一句，提裙便要出门去。
“施主不必忙了，贫僧和师父明日便要离开花谷了。”
出门的动作一滞，往日里颂唱佛号的声音此刻似乎如同地狱催命一般，花念不知该作何回应，她觉得今晚的月光有些过多了，也有些太亮了，刺的她睁不开眼。
“那我把你要吃的药给你准备好，等你吃完了，我再托人给你送。”
“施主……”
花念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她想他们之间的缘分大概到此为止了吧，能做的，也只有给他送药这一种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