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心（三十四）(3)

顾湘的吆喝声老远就传来，恰好打断了温客行对他的审视。
曹蔚宁和张睿把一车子玩意儿搬进家门时，周子舒已经喝掉了两壶酒，终于开始吃菜了。
“师傅，今儿的鱼好吃吗？是阿睿捉的鱼，我下的厨房！”
周子舒哼哼着，看上去很满意。温客行盯着他吃菜喝酒，自己面前则是即无碗筷也无酒盅。
顾湘的肚子已经越来越大了，曹蔚宁红着脸解释了一圈，接受了大家的道贺，然后又得了几件礼物，这才拉着大拉肚子的媳妇儿下了山。
周子舒又喝多了，一直嚷嚷着要收拾了这个总是想着法子，吃他豆腐的白发老头儿。温客行让着，退着，把人哄到了屋内然后才敲了他的穴把人安置好了。
“你怎么了？昨晚又做梦了？”张成岭说着，往张睿碗里加了一块儿鱼。他们刚才忙着照顾师傅和湘姐姐，都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闲了才顾上填饱肚子。
张睿本来就没什么胃口，看到青鱼又想到梦里那羞耻的画面，更加不肯举筷子。
温客行整整袖子，合眼端坐在床边旁，一手抚在周子舒胸口。这一坐就是大半天。等他运功过息之后，已经是子夜十分，走出屋外，两个少年正坐在房檐下打瞌睡。抬头望去，小院上方夜色刚好，清明的月光从山巅泄出，让长明山腰处的这座小屋笼在一片银色之中。

“夜色还长，要不要听故事啊？”
张成岭一听故事瞌睡虫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连连摆手，“师叔，你饶了我吧！都讲了五年了！不是讲小时候我师父如何护着你，就是讲你昏睡一年后醒来寻他不见于是走遍千山......别说我了，连张睿都耳朵起茧子了。”
张成岭说着，轻轻用肘撞了撞张睿，后者会意也点点头附和道，“我也听了好多遍了。您苏醒后一人在山洞里，却不见周大侠的影子。原来您昏迷这段时间发生了地震，将那山洞震出另一个出口，而周大侠已经失踪，于是您就到处去寻他。
期间您怕他的内伤还没有痊愈，为以防万一，只能继续修炼六合心法。期间不仅只能食冰雪，住雪山而且还不能挑动七情六欲，您硬逼着自己心如止水不能悲不能痛。还好两年期间，您千里之外运筹帷幄，统筹天窗和鬼谷残余寻找周大侠。后来翻遍了千里之内，才在这座雪山下的小村找到了流落至此的他。”
温客行砸砸嘴，私腹着接下来的故事从何说起，就听见张成岭如同顾湘附身一般说，“然而天不开眼，您好不容易找到了师傅，他却将过去的事忘得差不多了，唯独记得的事竟然还是曾经为了躲避天窗而自己诓骗天下的伪装。我师父只记得自己是个命不久矣的乞丐，被一个脑筋不太正常样貌尚可的公子给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