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尾续貂】期望之后的期望(2)

“啊……”老人惊醒了。
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直起了身子，右手伸向前方，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他看了看自己伸出的右手，只是看着，静默良久。
“主人，发生什么事了吗？”
房门突然被打开，一个可爱小巧的黑发少女赶忙走进房间，看到了正在发呆的老人才松了一口气。
老人并不想说话，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黑发少女迟疑地看着老人，察觉到他的不耐烦后才轻轻地走出房间，并带上了门。
“唉……”老人再次躺下，眼睛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真是的，人老了就是多愁善感啊，居然会因为一个人工智能而后悔……”
老人刚做了个梦，那是很久以前，儿子还没跟自己彻底闹崩之前，他做的一件在当时看来微不足道的事。
——毁了一个人工智能。
老人一向是讨厌人工智能的。在他看来，这种赝品只会增长人类的惰性，只会顶替人类的位置，夺走人类的既得利益。
可有一天，他予以期望的儿子，居然带了一个人工智能回来，还因为这种赝品第一次对他大吼大叫。

出于礼节，由于是儿子朋友送的礼物，他并没有丢掉这个人工智能，可他总是看不惯她，总是故意地刁难她，比如让她洗一堆压根洗不完的衣服，让她打扫积灰了几年的仓库……现在想起来，自己也真够幼稚的。
再后天…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他放火将她烧了，就在家门口，烧了。
老人还记得那天，一直沉着坚强的儿子，扑在人工智能上号啕大哭，说着一些他听不懂的话。也是自从那天起，儿子像是变了一个人，一心扑在学习上，高考的成绩让他都大为吃惊。可是，父子之间的关系却愈发紧张了——儿子几乎从不主动找他谈话，老人因为儿子选择从事人工智能方面的工作，也很少给他好脸色看，父子之间已是形同陌路。
现在想来，他为什么会对那个人工智能有这么大的敌意呢？长得乖巧可爱，自己一进门就高兴对说“欢迎回家”，为自己端茶送水，为自己洗衣做饭，自己怎么就那么反感她呢？真的只是因为讨厌机器人吗？
尽管不愿承认，可老人的心底已经知晓了原因——真的就只是因为她是机器人，是人类的赝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