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鱼之旅(3)
看到裴晏之开始唱戏了,咸鱼离开了戏院,躲在窗口偷听。…… 戏院的戏台上仍唱着悲欢离合的《桃花扇》,裴晏之便是这戏院的角儿,方寸戏台上,只见他水袖柔婉,昆腔曼妙,在一众叫好声中,生生演活了那敢爱敢恨,不怕血染桃花扇的李香君。 你方唱罢我登场,只是,不知这戏里戏外唱的是谁的悲欢,谁的离合? 然,家国破碎,山河飘零,孰能幸免。他穿着戏服,长长的水袖垂落到地上,似是晕开了一副水墨丹青,上了妆的脸极美,浅浅的漾出一抹笑。 陈词唱穿又如何,白骨青灰皆我。 他笑道:“好。” …… “你呀!”小生见裴晏之水米不进,愤愤地把戏服往梳妆台上一丢,跑走了。 裴晏之近乎虔诚地把眉笔端正放回原位,手指一寸一寸,动作轻柔地把戏服上小生掐起的褶子细细抹平。 戏一折,水袖起落。 扇开合,锣鼓响又默。 台上唱的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台下坐的是豺狼虎豹,恶鬼当道。 戏院里灯火通明,倭军都坐在台下,喝着酒吃着肉,放肆谈笑。 情字难落墨,他唱须以血来和。 他终是又唱起了这一折戏,——可是,台下看戏的人却已不再了。 鼓声急切,唱腔愈发悲愤,台下人竟也听得入迷,呆呆地望着戏台上的那一幕离别歌。台上,“李香君”猛地一挥袖,大喝一声: “点火!” 这一声,不是清丽柔妙的昆腔,而是铿锵的男子的声音! 与此同时,门窗燃起火焰,顺着窗台地板上的油一点点蔓延开来,门窗被堵得严严实实,县民们早已在整座戏院内泼了油!楼里只剩倭军和裴晏之。 什么?!台下之人慌慌张张地站起,惊恐得丝无头苍蝇一般四下找寻着出口,碰洒了茶杯,撞翻了桌子,一时间台下乱作一团,吵吵嚷嚷。 火光把戏台映得通亮,烟雾不觉间悠悠腾起,在一片模糊的雾色中,水袖戏服若,台上的戏还在唱着,楼塌了戏却未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