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试炼·狂人】如果有来生(7)

慕漓起身，环顾四周的实验林，叹气道：“阿久，已经三年了，国家拨的经费越来越少，你为了培育枸杞省吃俭用，过得这么拮据，值得吗？”
黎久默然良久，最终开口道：“这不仅仅是一棵两棵树的问题，一旦研究成功，受益的不仅仅是慕家屯，附近所有村庄都可以由种田转而种树，慕家河的水会渐渐变得清澈起来，不再是一片土黄色。”
慕漓眼神黯然，似乎不准备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但不知怎的，一向温婉的她兀的来了些火气，声音反而更大了：“我知道你无私，你不在乎你自己，可是你想过我吗？”
黎久愕然，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慕漓却没有停止的打算：“你记得你之前是怎么说的吗？要带我出去旅游，去看北方的红松，看江南的玉兰，看沙漠里的日出，看草原上的湖水。”
“你还说要在草原边上盖一栋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春去秋来，都没有人来打扰。我们就在那里生儿育女，安度余生，看候鸟迁徙，和清风为伴。”
“可是实际上呢？我等了你三年，你每天都围着枸杞林打转，你的爱人究竟是我还是枸杞啊！”
最后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里还带了一丝哭腔。

黎久心乱如麻，慌乱得手足无措，最后走上前从背后环抱住慕漓，任由她仰在自己的肩膀上，心头很不是滋味。
“对不起。”黎久的声音有些沙哑。“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如果你真的这么难过，那我……”他顿了一下，继续道：“我就不再做这个项目了，我们一起出去旅行，就去之前说过的那些地方，好不好？”
这次轮到慕漓默然了。
别人或许不清楚，可她知道黎久为了这片小小的枸杞林，付出了多少心血。三年来，每次下大雨，别人都离山远远的，他却赶着往山上跑，生怕刚移植的枸杞苗被山洪摧毁。
国家拨的经费越来越少，他每顿饭只吃馒头青菜，拿着自己为数不多的科研津贴买化肥、买材料，只为了有朝一日，这黄土山上能够被一片绿意装点，山下的慕家河能够变得清澈见底，不止有泥鳅，还有鱼虾。
可以说，这片枸杞林是用他的血汗浇灌出来的，那不仅是一个科研项目，更是他的希望。
想到这里，慕漓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她不忍心。
他愿意为了自己放弃三年来所有的心血和努力，她又何尝不愿意为了他放弃自己的小任性呢。
说到底，她只是生气，只是觉得委屈，但还是爱他的，否则也不会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