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玉兰花开十六载 问卿何时归云深(4)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惹的蓝湛一时间不知所措，又不敢正视魏婴那热烈到了极致的眼睛，只能抓着魏婴的衣领支支吾吾道：“阿暖，沁儿……出生的时候……能……能不能……不……不要陪在我身边呀？”
此时的魏婴突然大惊失色，决然回答：“湛儿，为夫不许！”
“阿暖，我很清楚生产时的痛苦与狼狈，我不希望阿暖你看到那样的我。阿暖，答应我，等我们的沁儿平安降生再相见，可好？”蓝湛知道这样做对魏婴来说很残忍，可他也有自己的骄傲，他不希望他的阿暖他的亲人看到自己的无助与痛苦。
“不要！不要！”魏婴含着泪心疼的捧着湛儿的脸庞疯狂的摇着头：“湛儿，不要！十七年前为夫已经错过一次了，这一次让为夫陪在你身边好不好？湛儿，你可知为夫有多舍不得？若是可以选择，为夫其实宁愿不要这个孩子也不希望你再受这生育之苦。湛儿，不要这么残忍，让为夫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可是……阿暖……”蓝湛想要再坚持，只是这残忍的言语全部淹没在了魏婴激动而又温柔的深吻当中。
夜里，心有余悸的魏婴梦到了十七年前湛儿独自一人耗尽精魄生下思追景仪，而自己却只能被阻隔在寒潭洞口苦苦挣扎哀求的那一幕。这个残忍而又深刻的梦让魏婴分不清现实与虚妄，不断在梦里挣扎呼喊哭求，最后这可怕的梦魇惊醒了怀中熟睡的湛儿。

“阿暖！阿暖！醒醒！快醒醒！”
“湛儿，不要，不要推开我！湛儿，快回来！湛儿，求求你，不要，不要离开我！”
“阿暖，我在，湛儿就在这里！阿暖，醒醒，湛儿回来了！”
“湛儿……湛儿……湛儿！”最后的一声高呼，魏婴终于在蓝湛的呼唤中挣脱了梦魇醒了过来：“湛儿，对不起，为夫是不是吓到你了？”
“阿暖，对不起！”说完，蓝湛紧紧抱住了魏婴。
“傻湛儿，该说对不起的从始至终都该是为夫一人而已。快睡吧，仔细别累着了。”
“好～阿暖，晚安。”
“晚安，湛儿。”
“啊！疼！阿……阿暖，好疼……”
突然，已经躺在魏婴怀里闭上了眼睛准备安睡的蓝湛死死拽紧魏婴的里衣，冒出的颗颗汗珠布满了整个额头，骤然间衣背已经全然湿透了。魏婴瞬间反应过来这是生产之兆，于是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保持难有的理智，传音给早在一个月前就安排妥帖的医师立即赶来静室。
很快，叔父、兄长、长嫂、思追、景仪、阿悊都匆忙赶来了静室。当他们踏进静室院门之时，便看见那一盆盆触目惊心的血水接二连三的从静室端出来。若不是有三个孙辈搀扶着，叔父蓝启仁险些昏厥过去。清兰已经趴在颤抖着的蓝曦臣怀里，红着眼睛合掌念佛，祈求上苍能保佑弟弟顺利生产。阿哲与景仪更是受不住这样凶险的一幕，眼泪便哗啦啦的落个不停。作为家中的长子，弟弟们的哥哥，思追只能绷紧着身子搀扶着叔公，在心里不断的为爹爹为即将出世的妹妹虔诚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