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2)

“嗯，是小孩的行径，长得倒俊”，她暗暗想道。
少年见了她，短暂的眼神交汇，无声似有声，相互抿笑着，少年退了一步示意让她先买，她也没有推让。酷热的天买了透澈清朗的某碧，也觉得那透青包装能解些渴。出口传来声响，只是混杂不一，取货口处掉落红黑的一角，竟是百事，好在二者都解当时之需，便难言难较，拿起便喝了。只是似乎又一声响，喝完才发现少年还在，多少有些蹑手蹑脚，眼光无目时瞥见取货口处那抹清凉，少年便开了口：
“那瓶我的，这你的”，顺势指了指。
面对此情形，多少有种有苦难言之感，她似急于辨别地说：“我给你买一瓶新的。”
“没事，都能解渴。”
“谢谢了，不好意思。”
急忙拾起那瓶饮料神色诚恳地递与他，并仓皇出走。
急于逃脱当时险恶之境似大步似小步地，她很快就抵达了长江边口。不知是临近黄昏还是气泡水真能予以清凉，她总觉轻快凉爽了许多。不对，是长江的风。
水花飞溅，光影浮游的刹那间，伴着长江的清风她不禁想起南京的梧桐，上海的红船，长江的清风和北京的眼泪，文艺也是，大多是为有情人培养的，涉事虽不深，但有情之形容绝非揶揄搪塞，大约这都是些浪漫的景致，被她一同想起。忽而，众蝉凄切，神魂出游......

目光聚焦于远处，便才瞥见酥透日圆的天边，芜湖不南不北的尴尬之境，霞光也总是像焦了天边，既无北方红霞之悲壮，也无南方紫霞的浪漫，好在伴着江风，声色依然照人。
“晚霞，我不配与你谈心，但你总可容我瞻仰，望在此度悠长夏日避避尘嚣”
“佳节难再，此游也是纪念。”
回过神来，望着眼前这位少年才听见自己刚刚吞吐的那段话语和小孩的做答。
“细看脸庞依然精致，是小孩啊，怎么扮老着说话”，她心想。
“学姐，你的包落了。”
再度仓皇，她不知如何作答，更不知如何道谢，只是一昧地道谢谢学弟。接过少年手中的皮包，依然步履无律地走着，只不过这次，未能走远。停留下来，想着售水机离此多少有些距离，那么一位形色俱佳的少年提着这女士的皮包，走的路大约也不短，她决定上前道谢。
走近少年，目光落于他脸庞，也直上到他的目光，远得可怕，虚得浩渺，她讪讪着要开口，少年像抢先一步地说：
“灰雾城市，永远的灰雾城市，风不动，星月不动，扎眼的灯却在闪。”
少年神情黯然凝重，两寸的距离似两千般遥长，虽然她从未认可九零于市侩繁华背后暗自生长的丧文化，总滋生漫无目的忧伤和无聊的泪水，不知不觉中抽长出恶质芽眼，渐渐变成罹患的根源，都不是她能接洽的思想，可眼前的少年颓丧之中还散发浓烈的阳光与信仰，倒使她不明觉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