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马》(2)

”白色的灯光越来越亮，吞没了他的身体和面庞，黑色的狼头露出了獠牙又变成了一条蟒蛇将他一口吞下。
地铁摇摇晃晃，阿敦在地铁的晃动中醒来。他大口呼吸，眼球布满血色。惊恐的望着地铁上的老老少少，深呼一口气。
夜晚，公司依旧灯火通明。白色的墙壁干干净净，键盘敲击的声音此起彼伏，像是和谐又杂乱的乐章。他伸了个懒腰，完成了今天应完成的指标。微信电话的生意打破了公司的短暂的寂静，他急急忙忙的挂掉电话。愤恨着是谁不合时宜，微信上写着大大的两个字——妈妈，“儿啊，最近忙不忙阿？”“妈，我还好，生活挺充实的”“好，充实点好，有没有好好吃饭？”
外卖的盒子留有食物的残渣，凉掉的剩饭发着味道，“您放心我有好好吃饭的。”“好好，今年过年记得早点回来，我和老头子想你了。”阿敦的眼球通红，似要滴出泪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女朋友的电话接踵而至，他急急忙忙的挂掉电话。“又不接我电话？”“加班呢，宝宝”“加班，加班又是加班！你就没有点什么别的借口？”“真的我没有骗你”“我和你谈恋爱是为了风花雪月是为了共赴未来的？还是让我守活寡的？”“宝宝，你看过两天就是星期天，我拉两天调修，好好陪你行不行，别生气了”“上次也是这么说的，上上次也是这么说的，那次不是待上一会就去公司的，是我重要还是工作重要！”“还能是谁啊当然是你了，我的小公主好不好，我不是为了咱们俩的房子吗，我错了别生气了”“你一直在骗我，你不是两年前我认识的那个意气风发的男孩了，依我看那你干脆和你的老板谈恋爱去吧，我们分手吧！

”阿敦又愧疚又生气带着怒火“妈的。你是不是无理取闹，我真的受不了你了！分就分！”消息发送了出去，阿敦怒火中烧，屏幕那边的女孩在电脑前泪流满面，阿敦开始后悔了，“宝宝，我错了我这两天精神状态不太好，我不该说出这样的话，原谅我好不好，我们还在一起好不好？”微信屏幕上一个大大的感叹号，“月儿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请求验证，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发送朋友验证。阿敦走出了公司门口，外面下着大雨，阿敦的脸上不知是雨是泪，他大声的喊叫，控诉着这个纯白的世界。似要冲破云霄，给天空划开一道口子。可惜雷雨的声音太大，除了他自己，连街上的阿猫阿狗都听不见他的悲怆。
他回到自己40㎡的出租屋，打开冰箱拿出啤酒和香烟，一根根，一杯杯。想麻痹着这个世界和他的苦大仇深。尼古丁入肺，酒精入胃，在麻痹中渐渐睡去。他发现自己还在那班地铁上，列车员将他叫醒，他慌忙的冲出去。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顾不上人行道的红灯。冲向公司的方向，不幸的一个岔口和汽车迎面相撞。他发现自己飞了起来，看着自己的鲜红的身体躺在了大街染红别人洁白的特斯拉，他看到自己的身体进了手术室，又被挂着点滴推进了病房，看着父母和女友流泪的面庞，在心电图放平那一刻，他觉得自己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