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繁星消失的夜晚(5)

“涂厉，涂厉......”
高蒙扶着门框弯腰气喘吁吁，头上尽是豆大的汗珠，显然爬上这座信号塔可是费了他不小力气。
涂厉瞅了他一眼，面不改色，一言不发。
“你怎么还跟个小孩似的，撒完泼就到这地方来生闷气，显得你很深沉高冷？”高蒙摘下眼镜，擦掉满脸的汗水，两条粗眉皱成了一线。
气氛很是安静，令高蒙觉得高空上的空气格外的冰凉，但涂厉却是一切寒冷的中心。
有时高蒙会觉得杜彦龙才是涂厉的亲爹，这两人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脾气都臭得跟烂泥糊成的驴一样。他们并非是不明事理之人，但骨子里就是想在铁打的现实中多倔强几分，徘徊在抉择的边界，哪怕狠狠鞭笞一顿也无济于事，这是天性。
又或许，是他们的心里都住着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永远都执着于在这漆黑的夜空里找到一颗繁星。

“大田，”涂厉终于开口了，柔和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无奈，“你还记得大三那年老杜带我们去乌拉尔山的那次旅行吗？”
高蒙先是怔了一下，转即就跟上了涂厉的思路。刚经历争持的他现在最需要的是慰藉，而恰好高蒙很擅长这一点。
“当然记得，名义上是去调查所谓的‘太古遗迹’，其实就是杜老师带我们狠狠地吃了一顿公款，据说是他对校长的报复。”高蒙回想起那个秋末三人一同在外游山玩水，野餐露营，在夜晚团绕着温暖的篝火，高高仰望星空染上一层炫丽的极光，宛若繁星飘摇的裙摆，尽是满满的回忆。
“令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只闯进营地的棕熊，杜老师当时正好喝得上头，晕晃晃地把熊给打趴下后一个劲儿的给它灌酒，完了还搂着它笑呵呵地睡了一晚上，那熊愣是没敢动他一下。”高蒙想起那头熊到了第二天早上可怜兮兮地盯着杜彦龙嗷嗷呜咽，毫无三米高猛兽的威风，最终在他的一声怒吼下才慌乱地跑回丛林，场面很是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