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2)

“你这样轻松，倒真不怕我把你送去千刀万剐么？”
我冷嗓出声，衣袖下的手开始攥紧收缩。我恨他啊，恨他予我无尽甜蜜又打入深渊。恨他明明罪不可赦，却依稀轻松平常。
他没有立刻回话，温柔依旧的笑着。带着许些欣慰，和…歉意。
“对不起。”
怒意涌上心头，我再也没有理智。
“凭什么?!多年失踪，回来只有对不起。解释呢？你说啊，你还有什么拿来解释的?平、菇。”
我狠狠攥紧他的衣襟，怒意升入顶峰。没有任何人出来劝诫，在现任冷酷无情的霞谷统治者面前。一切都是苍白无力。
可他没有挣扎，太平静了。突然，心下渐渐浮山一层细微的惶恐。可在怒意包裹之下只是沧海一粟。
我把叫人把他押入密牢。那里没人知道是如何的，毕竟没人进去过。那是我为他建立的一座牢笼。一座只有我知道的牢笼，我会好好折磨他到余生。这是他欠我的。
他欠我的……
处理完手头的事，属下通知龙骨来了。我没有应声，那个家伙总是能闯入我所在的任何地方。我懒得招呼，也疲于应付。
“平菇，回来了。”
我说，声线平淡而冷酷。龙骨却静默半晌没有反应。不见往日的轻浮调笑，我有些困惑。抬头看见他兀自杵在原地，面上表情复杂。是怒?是怨?我说不清。只是这样的表情叫我嫉妒。

为什么所有人都了解他的一切，只有我傻傻地被蒙在鼓里。当初是，现在也是。兴许是我的表情过于狰狞，龙骨没有再做木头人。他走了过来，问我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听说是他自己出现的，被属下看见了也不挣扎。被送到我这里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反应，我问过他原因。他没说…当然，我是不会因为幼年一点感情而放过他。毕竟如今的位置都是他强行推给我的，我恨他。”
龙骨没有说话。而是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知道他不能化解我。多年恩怨，如今笼统浮现。任谁都不能化解，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消弭的。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先把他押去秘室了，我相信手下人是不会让我失望的。毕竟没有任何一个霞谷子民不恨他。当然，会留他一命。不然我怎么折磨他到永远。这都是他欠我的。”
龙骨没有再说话，我低头处理手头的公务。今日事物繁琐复杂，我得集中精力来处理。但我做不到，那个人出现已经搅乱了我所有的防备。
掷笔任由它滚入纸张里，我看着桌案陷入沉思。恍惚间我好像睡着了，朦胧间好像看见一个人为我披上外套。会是他吗？我猛然惊醒，身上没有外套。也没有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