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你上铺的兄弟(2)

“马列在上啊……”他甚至开始了祈祷。
不知是不是诸位英灵回应了他的祈求，他预想中的碰撞声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那个来自东欧的声音又一次的响起：“东西都抓不稳。”他的手上感到了重量，和粗糙的触感。
他睁开了双眼。
一个来自遥远的北方的身影正站在他的面前，一手拎着他的棉被，一手将原本被他丢出的手电筒和圆珠笔芯重新塞回他的手里——手电筒已经被他细致的关上了开关，他微微仰首，高大的身躯让他可以毫不费力的直视朗明，而他那不知为何总是流露出些许威严的双眼，正在黑暗中与朗明四目相对——是的，这正是图书馆里那个躲在一边记笔记的身影，曾经的苏维埃战神将军，现在的新兵学员乌里扬诺夫，甘朗明他“最好的下铺兄弟”。
“乌里扬诺夫……”他松了口气，报出了来者的名字，“至少不是班长。”他想。
“把你的东西收拾好，然后给我滚去睡觉，你个cyka。”来者表达了自己的不满，粗暴的将手上拎着的被子甩上上铺，不等朗明反应，自己便打着哈欠重新钻回了被窝，毕竟，没人会喜欢大半夜还搁那纠缠不清。
但没等他躺平，脸上传来的触感便让他又不得不翻身坐起：朗明正将半个身子倒吊在床板上，一脸坏笑地用自己的圆珠笔芯戳着乌里扬诺夫的脸。

“你是真不安分啊？”已经忍无可忍的乌里扬诺夫带着一肚子起床气将手伸向了朗明的肩膀，试图将他拽下来“教育一番”。自知捅了马蜂窝的朗明很快就连人带笔重新缩回了上铺，不久，鼾声从上方传来。
但这次轮到他被强行弄醒了：“今天我要是治不了你我就不叫弗拉基米尔！”乌里扬诺夫正光脚站在地上，斯拉夫人的血统带来的体型优势让他可以毫不费力的将朗明从上铺抓到自己面前：“你小子今天发什么神经？”，青筋暴突的右手像钳子一样死死控制着朗明，而那个比朗明的手足足大上一拳的巨掌正缓慢攥成拳头，在他的面前晃了两下：“用你们中国人常说的那句话，快从实招来！”
在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威胁面前，朗明最终选择了“屈从”。平日里天马行空口无遮拦的他，如今却像是被一个闺中女儿夺舍了似的，将头凑到扭扭捏捏的和乌里扬诺夫谈条件：“咱先说好，别告诉别人。”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同宿舍的其他士兵，生怕惊醒了其中任何一人，而乌里扬诺夫的表情，也因为这窃窃私语而逐渐变得“扭曲狰狞”，当他重新坐起之时，乌里扬诺夫几乎是以看天外来客的表情看着面前“正襟危坐”的朗明：“你说啥？你在写……”他几乎是以喊叫的音量说出了这半句话，但他的嘴很快就被朗明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