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 （黑白羡）第一章(2)

魏婴同过去十年一样，小心地扶起君无羡，责备道：“殿下怎么这么不小心，又摔倒了？莫不是看到我送的这份大礼太激动了？”
君无羡没有回话，他慢慢地转过身，看向台阶之下。入目一片红色，到处是将士的尸首。
“不——”君无羡忽然痛苦地捂住头，发出一声哀号。
“殿下，您怎么了？”魏婴放开君无羡，一步一步走进大殿中，“这份礼物，殿下不满意吗？”
“为什么……”君无羡喃喃一声，忽然声嘶力竭地大声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魏婴轻蔑地笑笑，“你应该去问问你的那个好父皇，问问他他在十年前干了什么好事！我在你们北渊忍辱负重数十载，就是为了今天这一刻，我也要让他的儿子国破家亡，尝尝失去至亲至爱的感觉！怎么样？难过吗？痛苦吗？绝望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魏婴笑得有些疯狂，君无羡双手握拳，颤抖着开了口：“可是，母后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杀她？”
“对我好？”魏婴嘲讽地笑笑，“那不过是她随意散发的一点点同情与怜悯罢了，难道我需要因此感谢她吗？如果不是你们，我怎么会变成阶下囚？你们却又来可怜我，可笑。”

君无羡缓缓仰起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忽然，一滴水砸在他脸上，接着，大大小小的雨水争先恐后地滴落在他的脸上和衣冠上，于是他慢慢闭上了眼，泪水顺着眼角划落，与雨水混在一起。
接着，他又睁开了眼，看向身前站在大殿内那个令他觉得陌生的玄衣少年，缓缓屈膝。
双膝砸在血水里，血水飞溅到他脸上，又很快被雨水冲刷干净。
魏婴似乎愣了一下，接过下属手里的雨伞，跨过门槛，在君无羡身前站立。
伞不偏不倚遮在了两人头上。
君无羡仰头看魏婴，正好撞入魏婴那琥珀色的眸子中，君无羡忽然便想起他第一次见魏婴时的情景来。
那时，也是这样一个雷雨天，父皇亲自带领的军队班师回朝时，队伍中多了辆囚车，君无羡远远望去，便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蜷缩在囚车的角落里，少年年纪与他差不多大，双手铐着枷锁，他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父皇胜了，可君无羡却有些难过，为囚车里那个少年而难过。
忽然，少年抬起头来，精致的脸上有无数水珠滑落，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痛苦与不安，君无羡只觉得整个人要被吸入那双眸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