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小事——捉猪

小时候和我爸去长江边游泳。常常会一去一处残积了些红土，长了点翠绿的水草，剩下大片枯黄的草杆的河滩，不过最靠近涨水天浑褐江水的，倒是一片青色的卵石堆。某一天，有一艘渡河船，不知道是怎的离开了航线，选择在此处石头里上岸。
这船上有几个江对岸的男人，带了一只猪。当时公营的猪皮厂关了门，便没了养大猪的人，能出栏的猪就直接带进城。这头刚长大一点的猪甲板上就探着头拱，不似只懒猪，想来进城前为了称多几斤，饱饱地喂了一顿。这时船夫刚把舢板拿起来，准备让人先下船，这猪就“吭哧”一声，从还没泊稳的船上跳进了江里。粉嫩嫩的猪头，在日暮黄澄澄的江里，划出了一点白茫茫的波光。
这第一个男人一看猪跳船了，抓紧时间脱得只剩条裤衩，往江里一跳，扑腾几下，撵上了猪。然而这猪不肯上岸，拼了命往下游挣扎，放声大嚎；男人拽不住，也只能哇哇直叫；我们一群游泳的，便也哈哈大笑。另外两个男的，这时也顾不上体面，衣裤不脱，骂骂咧咧跳下水去，六手战四蹄，终于是把猪抓上了岸。两男的直接摁住了猪，不给它再下水，不给它再上船，第一人则从船上推下辆摩托，三人把猪一抬一捆，也不知最后送上了谁家的餐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