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同人文】浊心斯卡蒂篇 与世隔绝(3)

“那可以等雨停之后再弄。”
“嗯。”
她停下动作，一动不动地伏在我身上，只剩呼吸。
灰蒙蒙的阴云下我们什么都不做，我们在浪费时间。
我抱紧她的背，她将要变成一团水，透过我胸前的皮肤的缝隙渗入我的体内，顺着血液舒展开来，蔓延到全身各处，就像我们在最后的几天中展平时间的褶皱，将它拉得很长很长。
我曾经有一个明确的信念，它支撑着我赶在被淹没之前向着更高的地方逃命。
我曾经是一个乐观的人，我会留下最后一块干粮到最后的最后再吃。祂大概也是如此，祂给自己留了最后一小块陆地。
在越过最后一道由石碑标定的地界之后，潮水终于不再追赶我们。再向前的山地里没有任何标识或参照物，连名字都会变得荒芜。她不知道去哪，但我还是义无反顾地跟着她，或许不是我主动的，是因为有什么在背后推着我。
我开始思考他们拼了命地救我是为了什么，我应当担负起繁衍的使命吗？
比起上一次，这一次我们能带的东西还是太少了。笨重的设备、一部分食物甚至是一些应急医疗用品早就丢掉了，留下来的就只有淡水，还有一袋各种植物的种子。
但其实我真正需要的是人，不是临别时他们用眼神，用语言托付给我的希望，包括他们对后代的希望，我需要的是人。

种子在刚来的时候就被我全部撒进大海，不会有奇迹，不会在某一天我睡醒的时候，一只黎博利兽亲为我衔来橄榄枝告诉我潮水已经退去，我们可以重新自由地在土地上生活。
即使是幻想，我也无法想象我们的子嗣会是什么样子的——我尚未清楚我们是否真的已经属于同族，我们也许根本不可能诞生后代。我只能想象一团身体畸形，布满鳞片的丑陋生物爬到海岸上，张开短小的前肢庆贺新生。而我将要枯萎，受到祂的影响，我会逐渐变得孱弱，呼吸衰竭，器官的功能退化。
她会抱着我，会代表种群无私地关心着我这个个体，哪怕种群中有无数个在基因方面比我更适合繁衍的个体，她也在尽一切可能让我活下去。
这会是矿石病被彻底消除后，社会的真实面貌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那些布满鳞片或体表滑腻的样子，应当是美丽的。
雨停之后，地上的积水聚集起来，从我们的指缝间流回大海。起初，全泰拉也常常下雨，雨水还不咸，下雨之后会连通几个水域，最终连结到大海，整片水域的水都会变成海水。祂借此扩张领地。
她直起身来，留给我一个纤细修长的背影，又一次的望着海面。在海里有什么与她呼应，它跃出海面，带起水花，在阳光下发亮，呈现出橘红色。
我流下一滴眼泪，它汇入我们脚下的溪流，汇入我面前的她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