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雯珺｜迷雾50(4)

讲座结束已近十时，毕雯珺没舍得让林梓眷在一群学弟学妹中间受吵闹，时时铭记徐主任同他叮嘱的“静养”二字，早早就让她回到车里。
林梓眷是被他的语音通话吵醒的。
毕雯珺那边仍有窸窣零碎的人声，但好像在逐渐减弱。他不动声色地翘了翘唇角，低柔道，“你不来礼堂接一下？”
她被路途磨得有点疲惫，回到车上便迅疾阖上眼睛，此刻尚未从睡意中抽身，意识不清醒，手机也只是放在一旁，慵懒而昏沉地对他的要求回复，“不想过去，好困。”
“算了，你睡吧。”毕雯珺收了线，还不忘在电话另头无奈地浅笑——不过他确实没有办法，计划被打乱，只能原路折回停车场，缓慢地驶离热闹的校园。
天气预报说今夜有雪，所以在第一片雪花自灰白厚重的云层落下时，车停在了一条清冷而安静的公路上。
“…不回去吗？”她微微感觉到毕雯珺缓缓将车停下，方才从睡梦中抬起眼帘，便撞见了毕雯珺沉静却又不同于往日的视线。

他推开门下车，绕过车头，紧接着副驾驶的门被拉开了——他的意思很明显。
夜色深浓无边，月光皎洁高悬。天边压抑堆积着的雪花终于开始肆意飘落，有一颗落到了她手边，变成几粒细小的晶莹碎片。
沉默与寂静良久，林梓眷垂下视线，看向了毕雯珺——在对视之中，她的心脏仿佛也尤为沉重地跳动了一下，眼睫也轻颤了下。
毕雯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声唤道，“林梓眷。”
极为强烈的预示意味柔软而有力地将她包裹，他竟然少见的有几分紧张与犹豫，说出了一个极其偏题的开头，“我想了很久…我还是觉得很不喜欢冬天，可是和你在一起是冬至，那是我第一次喜欢冬天，也是第一次很喜欢一个人。”
“这一路走得跌跌撞撞，我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再接受这样不够完美的爱情，所以最后，我选择了没有告诉你。我不想你成为我的一根软肋，但现在看来…还是只有你会是。”
晦暗而唯一的那盏路灯映得他所有棱角都优柔，有微弱的光晕旋转，潮冷的冬雪沿着脖颈贴上她肌肤。他声线里有一丝的松脱，却依然缠绵缱绻地填满她耳畔缺罅，“但你也给了我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