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常进入》3(3)
这样的人,用不着发号施令,天生就足以令庸人臣服、让智士附拥、使慧者感佩……井然想,我何其有幸,能和他一起生活,享受他的关切和照顾。
他如父般替我规划未来,又由着我做自己喜爱的选择——“你将来要做什么都好,吴氏都赔进去也没啥,我家底儿厚着呢”,井然嘴上回怼“小看我”,“我来经营,保证比你赚得更多”,心里却感恩莫名。
他又如兄般宠溺无底限——自从井然来了,他就多了个习惯:不管“出差”去什么地方,总得捎些什么回来,有的便宜有的很贵。哪怕是一颗树上的松果,也愣是因为“长的像你”而被不远万里装在瓶子里带回来。井然“哪里像我”地嗤之以鼻,然后那颗松果,就在他的“藏宝箱”角落里躺到今天。
有一阵子,他心血来潮,手把手地教井然近身格斗,说什么“老吴家的阿尔法,怎么着也得会两下子,将来揍人也好,抢欧米伽也罢,总用得上”,奈何井然一边心虚,一边不屑,“我打架也是出了名的,不用你教,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哎呀跟你说你也不懂”,一边又赶紧找借口跑开……
那时井然还不知道自己脊背贴着吴邪的胸膛,手臂被他扶着架着纠正格斗姿势时,为什么会心里像住了个小鹿一样蹦哒得律动失常。
直到他开始出国留学,每天在等待、期盼、交谈、思念诸般情绪里徘徊久了,人也渐渐长大,才明白,怎么自己想到“吴邪”这个名字,都会不自觉地嘴角上翘——那不是对父亲、对兄长、对老师该有的感情。
特别是留学第一年的某一个深夜,少年井然觉得自己好像突然陷进了一个强健的怀抱里…………梦里看不清那是谁,井然想,可除了他,还能是谁?
斯人入我梦,是我长相忆。
从此后井然的梦里,多了许多内容:有时候是吃汉堡披萨意面吃多了,梦里就有人穿着围裙满头大汗地给他炒昨天的剩饭,磨出枪茧的手抄起锅铲来,其实还不如井然自己熟练;有时候是学习太拼熬夜过久失眠到黎明才入睡,梦里就有人摁着自己肩膀唠唠叨叨嘴上嫌弃他笨,另一手却沿着颈椎替他按摩发懵的后脑……但井然从来看不清梦中人的脸。
直到第二年的又一个深夜——
井然被某些声音惊醒,以为又是隔壁不务正业的校友带了什么人回来,准备上个厕所翻出耳塞再接着睡……走廊里,灯昏暗,夜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