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的蕾米莉亚(2)

每个人的命运当然不是一条条的延伸出去的直线，而是已经被决定好了的，一张除自己外无论谁都无法读懂的网格线图。盘根错节地依附于此刻之上，却是肉眼无法见到之物。
此刻的所想，所为，往往都是由过去的自己所决定的。
不同的种族，年龄，阅历代表的丝线的长度，韧性，粗细也都不尽相同。
自己所能做到的，就是在只有自己才能看见的，绯红色的雾中捻起可视的这一头。
命运大多都很长，她却能一眼看到丝线朦胧的那一头。映照着命运看现实，就像是把梦境中的场景一点一点的拓印到现实。
但她不会刻意这么去做。
对妖怪们来说这样的行为太过无趣，本就生于情绪意念的他们对既定的未来的态度当然是轻蔑的。
而对人类与探究人类命运的自己来说，这样的行径过于残忍了。
蕾米还在思忖，耳边传来了略带急促的声音“大...大小姐...请问有什么事吗？”
狂奔而来，上气不接下气的人类少女是红魔馆新招来的女仆，名叫樱，如果你问蕾米取这个名字的含义，她大概是不会承认的，只会留给你“随便起的”这种搪塞的说法。
“红茶苦的出奇哦，要在水温适当时将醒好的茶叶放进去，味道才会是刚刚好的...比起红茶，我更希望你能解释解释你这是怎么回事，刚来没多久就盘算着怎么炸红魔馆了？”威严的馆主眯起眼睛打量着女仆。

身着女仆装的灰发人类正狼狈的捏着手中的曼德拉草，不让其发出会冒犯主人的尖锐嗓音，晨间仔细梳理的双马尾辫如今已有一半披散在肩上。如果观察仔细的话会发现她的身后裙子已经撕坏一块，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的腋下甚至还夹了几本魔法书。
从另一个方面来评说，这位新任女仆长的确是肉眼可见的心力憔悴。
“妖精们因为季节的关系正休假，帕秋莉大人打算把图书馆翻新....”
“裙子呢？再怎么忙碌你也不至于把裙子撕坏吧。”
“是...是二小姐，她好像很不欢迎我....我怎么哄她她都不愿意，撕扯之下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我这就替您去重新泡红茶。”
“不必了，先把手头的事做好吧。”
蕾米摆了摆手，打发走了忙碌的新任女仆长。
“是...”语气中带有的几分不安与内疚几乎可以让蕾米看见，但这并不是能够让红茶变得好喝的秘方。蕾米能记住的，口感醇厚，回味无穷的红茶唯一配方，那就是恰到好处的完美潇洒。
她怀着好奇的心态眺望那片红色的雾气，她过去很少这么做，在过去这是她的能力，却不是她的日常。
但在那件事之后，她却有了这样的习惯。为刻意不知的未来所惊愕，辱没自己风度的同时，也会对其的不可逆转性而感到愤怒和绝望。那样的自己很是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