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琴】是我在做多情种 第五十三话：溺水浮舟(3)

方毅眼帘垂下，坦然地问道，“矜儿这是何意？” 紧握着的手依然牵着，不愿放开，明知他要问什么，却不开口道出。
意识到方毅的手又加紧了几分，希矜轻轻吐息着，转头望向冷堂苑的大门，平静地答着，“禹曦，你应该明白我先下的心中所问吧？这儿拘禁着的，难道不是方伯父，你的父亲吗？”
问，亦是答；答，亦是问。
这样的直问，这样的直答，不禁让方毅心中一动。虽说迟早也是要告诉希矜的，可没想到会是小可人来拆穿。看来，那天在海棠苑里，他拥着自己的时候，一切都已明了了，想来定是陆辙告诉他的吧……
希矜故作淡定，继续答道，“你将他囚禁在其中，究竟是因为你要夺权逼位？还是……” 希矜转过身来，看着侧站的方毅，一个意义皆明的苦笑浮现在脸上，“还是因为我？在那场海难中，除了云岚公子外，方伯父也是有份参与吧……现在想起，那时候，安排我上那一艘船班的人就是他呢……”
眼睫轻轻一眨，一滴泪光有意无意地流下，划过少年脸廓来，透出他的心中的酸苦，再看方毅这张异常冷静又默不作答的模样，更是验证了陆辙所言，自己的心中所想。希矜叹出一口气来，依旧是平静地说道，“我以为我离开你了，就不会有什么事了……我也以为我的表态已经够清楚了，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放手，不代表别人会放过我……”

少年执起手来，摊开手掌心，细看掌心上的纹路，只觉心如那时候溺入大海般坠落，每呼吸一次，就会痛一次，临近窒息一样，“就因这场海难，我几乎失去了所有……功法、修炼、执武、甚至是这个残败的身躯……还差点沦落风尘……我只想问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从方毅的掌心中，他抽出自己的手来，指尖微颤着触上了惺忪的眼皮，失忆前的幕幕滑过自己的脑海中，“我这双眼……也差点再不见光明……” 垂下首，弥漫着哀愁的眼注视着眼前人，掌心轻抚在方毅的脸侧上，“是不是因为恋上你，才使我满身伤痕的呢？禹曦啊，告诉我……好吗？”
这些话看似轻描云淡，却都带着满满的惆怅和伤愁，令听着的方毅心隐隐作痛着。这人的掌心是温热的，可为何站在面前，自己眼里的他，却是凋零碎散般，纵然他已被拼凑起来，却能见到一道道的裂痕在他人生的印迹中。男人将拂在自己脸上的手挪开，放下，却也在下一刻将希矜给拥入怀中……
他能从希矜的发间闻到那溢着的海棠花香，能触到现下这人的柔嫩，不再如海水般冰冷，脱颖成朝阳般的灼热。不管怎样，他都不会再放开希矜的手，不会再让他受到一丝丝的伤害。他的希矜曾是笑得开怀如暖阳梢梅，现在却是阴雨一片，好像时不时便是倾盆大雨，无法静止。所以，就算怀中人多憎恶自己，自己是真的不想要再放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