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0之夏 鸟语兽言(5)

我跳过去推开曹濡真，使劲把门关上。门外曹濡真笑着说，“瓜怂分不清好赖话。”
我心里一阵烦乱。
套种豌豆的三亩麦子隔天中午割完了，下午我特意在麦地另一头正对着秦明月割了过去。
将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我打破了自己的常规速度纪录，提速了近一倍。和秦明月接上时，她抬头一抹汗湿的额发，微微一笑。我暗下决心一定要竞上初中的班长，哪怕只当一年。
山子不失时机喊我救命，我一过去他放下镰刀，并了两个麦个子躺了上去。“曹濡然，你个怂肯定是妖托生的，这是人能有的速度吗？这是人能有的速度吗！？哎哟，我的老腰，快断了！！”
我割了一把麦，打着麦腰过去踢了他一脚。“你连女生都不如。自己割不动，还净是话。躺一下赶紧起来割。劳动课再评个合格，不说你爸打不打你，你脸有地方搁不？”
劳动课合格是最低，评级虽然也有个差级，但差级从来没有评过。所以评上合格等于是最差，等于懒，好长时间都要受人嘲笑。所以宁可以咬牙挣命，谁都不愿意评上合格。
下午四点过，十五亩麦子被大家撂倒在地。原先丰茂的地面，一层半拃来高的黄白麦茬，像换了个新发型。
同学们活似一群斗败的残兵，横七竖八在地头坐着趴窝了。歇了一会儿，又下地装麦子，帮低年级小朋友捡麦穗儿。待麦捆入场，麦穗拾净，虽然个个面带体力劳动后的疲乏，眼梢嘴角却有几分自得的笑意。那么大一片地的麦子啊，被我们一天半时间拾掇了。

明天麦子碾场，麦地旋耕，放水泡软起浆，施肥水整完地，估计大后天就可以插秧了。
十五亩的麦子铺在体育场（学习用体育场做晒场）上还是颇为壮观的。体育场已提前把地面附着的地衣揭掉了。收卷地衣是个重体力活，学生干不了，校工操纵机械臂收的。
学校体育场地面平整，但不是特别光滑，稍有点摩擦力，用来碾场再好不过。原来夏秋忙农活一直要有老师带，后来时间久了流程固定什么时间点做什么，都轻车熟路，带队老师忙于外围沟通时，不等老师发话，大家就自己动手了。
碾场之前要先摊场，把麦捆儿打开沿场边按序一道道铺开，下一道麦穗儿压在上一道麦穗下方。一二三低年级来回拖麦捆儿，四五六年级摊麦捆儿。
配合说不上多默契，倒也不走大褶儿。此刻活路不在考评时间内，没了第三只眼记录，笑的闹的，追着打的，你踩着我了，互相又挡了道儿口角的，指责麦子没有铺匀的，活像一大群炸了窝的鸡，各班班干部来回不停的维持着秩序。虽然放浪了形骸，却也在玩闹间，没有彻底丢下手里的活儿。
摊完场之后，体育场平展展铺了一层麦穗儿。低年级的在上面追跑撵打，还有在上面打滚的，也不怕麦芒扎。碾麦子要太阳好，大太阳一晒，麦粒更容易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