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意(7)
在结婚纪念50周年那一天,依然是在那座花海里的房子里,即使那个时候早已是万物萧瑟的深秋,即使花海和远处的橡树早已光秃秃的,即使他和自己早已是皮毛粗糙、骨头僵硬、鬣毛苍白的老人,他们依然在这一天取出一本相簿,里面正好是他们20周年时一起在海滩上依偎拥抱的照片。两个人一起深望着这张照片,然后相视而笑。
终于把自己的画给填完色了,周莉满意地巡视自己的蓝图:一座正处在茶花红色花海的红顶小木屋,屋子周围还搭好了雪白色的木栅栏和墨绿的“中国邮政”的邮箱,屋后的蓝蓝小溪也在,还有天上飞过的白鸽群,但感觉还差了什么。
想到这,周莉脑内的灯泡亮了起来,她再一次用手捂住了自己上扬的嘴角,拿起了天蓝和玫瑰红的蜡笔,简单画了几笔。
下课铃声响了,趁老师还在忙着收前面几排的画纸,麦亮平带着手里的厨房画,兴致勃勃地走到了周莉旁:“你刚刚又拿两支蜡笔画了什么?”
原来周莉加上去的是两个人物简笔画,一个是玫瑰红的赤豺,另一个是天蓝的狼犬。
后记
4月终于可以熬过去了,真的太多政治主题竞赛和思想培训。以至于我在五一假期一开始就选择了逃离重庆。本来起初想直接回安徽老家睡个大觉,关闭所有校园信息渠道,不过一份来自南京的邮箱让我改变了主意。
我的混血堂哥麦亮平结婚了,对象正好是他过去的对门女孩。他这次发了一份函件,让我去当他的伴郎,于是我就买上了前往南京的高铁票,给他帮忙处理下婚礼的布置。正好是我受他委托整理下他的私人物品中,我偶然翻出了一张泛黄的画纸,里面大概是一座红颜色染料中的一座屋子,还有右下角的两个儿童简笔画。当我向他展示了这幅画后,我才意识到这位堂哥实际上跟周莉从小学起就开始谈了恋爱,经历坎坷不断的青春期和青年迷茫期,十几年后居然修成了正果。毫不怀疑地说,这简直是给单身汉一顿重击。
想来想去,我就记录下了他们两个的故事。而且我最后没想到,堂哥真的在苏南找到了一块跟那幅画上一模一样的地方,有座小砖屋正好在出售中,于是他和嫂子就买下了屋子,作为他们的蜜房,而原来那块花地已经成了商业广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