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情深，一世泪》47(2)

“云哥哥，所有人的军营都是这样的吗？二哥三哥他们的军营，大家也都如此认真吗？”我扯扯赵云的袖子，轻声问了一句。
“是，”赵云在军营里时，并不像平时和我私下相处时那样温情，“军师先生治军严谨，所有部下皆是如此。”
“真是了不起。”我又环视着军营里的人，正巧一个老兵牵着战马从我身边走过，他的头发已经全部花白，看上去精神头也比不上年轻的士兵们，但他的背依旧挺得很直，眼神坚毅。
“那位老人家看上去似乎并不是武家出身。”我看着那位老兵的步法，并不像赵云他们这样专门练武的人，有些杂乱虚浮。
赵云也看了看牵着马走远的老兵，压低了声音：“这些人，并不全是兵家之人，也有一些，是从白衣百姓里征来的。”
我惊讶地转过头看着赵云：“从百姓里征兵？这不是暴君的行为吗？”
赵云摇摇头，并没有因为我出言不逊而生气，只是温和地解释：“征兵并不是强征，不仅是为了扩充军中阵营，也是为了给因战乱而颠沛流离、食不果腹的人一个庇护之所。这也是赖主公仁义。”
“可是……”我还想询问，身后就传来诸葛亮的声音：“子龙说的不错。”
我回过头，看着诸葛亮不紧不慢地走近，我咬着嘴唇想了想：“话虽如此，可是这样不也是以这些条件去诱惑、胁迫这些百姓参军吗？就算说不是强征，可这和强征又有什么区别？他们到了军营，虽然能够吃饱穿暖，但他们只能做最底层的士兵，遇到战争，不也得让他们去送死吗？这难道，也是仁义吗？”

“不然漪北以为，”诸葛亮抬手制止了赵云没说出口的话，“这些人还有更好的去处吗？在军营里不愁吃穿，以后为国殉身，比起流离失所，死于饥寒，亦或在曹军攻城之后在屠刀下殒命，孰好？”
“我……”我看着诸葛亮的眼睛，突然好迷茫，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历史，到底是怎样的……我看了一眼赵云，赵云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漪北，你出身富贵人家，自小养尊处优，不曾经历过何为哀鸿遍野，”诸葛亮抬步，向我走近了些，“方才你说仁义，但你可知这世间并无绝对的仁义。”
“并无绝对的仁义……”我不解地看着诸葛亮，“可是大家都说，皇叔仁义，是这乱世的仁君。既是仁君，又为何……”
“皇叔的确以仁义立世，哀民生之多艰，是为仁；忠君扶汉不移志，是为义，”诸葛亮拉起我的手，在我手心写下“仁义”二字，再按下我的五指，让我把这两个字握在手心，“仁义，并不是毫无城府，即便以仁义立世，也是要有些权谋在里头的。若立世处事，都只凭着一腔仁义，便只能白白为人鱼肉。”
我半天都没说话，脑海里消化着诸葛亮的话，我左手紧握，手心里诸葛亮写下的两个字，像火苗一样，烫的我的手心有些疼。
“军师……”赵云终于犹豫着开口，诸葛亮却再次制止了他：“子龙，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漪北如今在我门下，有些事情，她得懂。我是在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