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翡冷翠的一夜”（浊心斯卡蒂）（中）(5)

活儿已经干完了，是时候实施作战计划了。
博士盯着低头干活的斯卡蒂有足足十秒钟的时间，深呼吸深呼吸。
“你知道吗，在好久好久之前，曾经有那么一天，我工作得乏了，就一个人跑到罗德岛的甲板上去一边喝酒，一边吹着海风，缓解一下一天的疲劳。”
“当我在深夜坐在罗德岛的甲板上的时候，天上的月洒下的微光映照在大海的波浪上，就好像是海面上荡漾着一层银色的鳞，若隐若现的煞是好看。”博士说道。
忙着工作的斯卡蒂闻听此言，抬起头望着博士，似乎不太明白他为何要说这些。
“向着海空的分界线极目远眺，有时我会分不清哪里是大海，哪里是天空。仿佛越是向上，越是沉浸，就那样向着闪烁光芒的星辰漫游而去。”
“那些古老的星辰，忽明忽暗，在亘古不息的，川流的时间长河中缓缓起伏，宛若是在呼吸一般。在它们的背后，我看到了一座高高的哥特建筑风格的尖塔，那些尖顶仿佛是要冲向天空，向它发起属于人类的挑战。在塔的正面，有一座旋转的钟，没有刻度，也没有人为它上弦。但这座钟依然自顾自地机械地转动着，一秒，两秒，我就那样凝视着它的转动。直到我忽然意识到，原来，在我能够思考之前，在我存在之前，它早就已经在转动着了。”

“我走向这座塔，推开它厚重的木门，落下的灰尘让我迷了眼。但当我再次恢复视觉的时候，在空空荡荡的钟塔内部，四周满溢着宗教气息的彩色玻璃的映衬下，在这星辰钟塔的最中心的所在，放了一把孤零零的椅子，上面坐了一名女士。”
“从透明的钟盘里投下来细碎的阳光，照耀着因我的到来而扬起的灰尘。而又因为它们的存在，光束变得有型，变得立体，给我一种能够伸手抓住它们的错觉。”
“潮湿的空气涌入我的鼻孔，我忽然间意识到，原来，这里离大海是如此之近，也许海洋和天空本是一体，是我们的浅陋的语言和粗糙的认知将它们分隔开来。此时我再次把目光投向这位在星辰钟塔里独坐的女子，也许她可以给我答案。”
“但就在我试着向前走去，一窥这个人的面目的时候，”博士把目光投向斯卡蒂，轻笑一声，接着说，“我接到了人事部的联络，在那个海空一色的夜晚……你就来了。”
斯卡蒂的心脏登时漏了一拍。
“宛若时间的泪滴，大海中的星辰。”
“在交错的时空当中，在凝固的光芒里。”
“向我走来。”
她已经开始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