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 九 桃源(2)

他和山下榕树旁的瓷娃娃肤色一样，就像刚烤出的汝窑白瓷。不同的是他的发型是两个小爪几，笑盈盈的眯缝着眼打量我。“这位是。谢谢、谢谢。”我话说一半，他便端给我一盖碗茶。紧接着把另一份端给了坐在旁边的老师父。他这和我一样的脸，实在是让我坐立不安，后脊发凉。
“你是从画中进来的对吧。”他拨了拨茶叶，咂了一口。“这些画卷，就像是一种特殊的门。进出的条件尤为苛刻。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你进来时，正值昙花花期绽放，此为天时。而画中的昙花，画的就是你进来时看到的那片昙花丛，一载一开，此为地利。至于人和，你不好好睡觉，好奇心这么强非要进来。”
“那我这，主要是我该怎么回去。”如果这里和外面正常的世界时间流速是一样的话，我大概已经呆了快一天半了，但疲惫感和困意告诉我加上山底徘徊和山上爬行的时间，总共可能更久，甚至两三天。可能我回去时，家里人对于我突然的失踪已经崩溃。
我把我的忧虑告诉了他，他只是笑了笑。“放心，这是你的命数，与令尊令堂无关。你出去吧。”他向那孩子示意道。这小孩也不回应他，自顾自拎着托盘蹦哒出了书房。“所以说，像，算是来往进出的关键。这与什么画法无关，主要是韵味。而我的师父，只有同他的样貌，才能让我透过画有他的这卷幅洞察寰宇。山下那位，是我一众师兄弟们。当年大禹分天下为九州，九州之围又有四海。扬州之东，是为东海，其中又有仙山云岛，你脚下这就是其中之一。你知道吗，大禹，他也算是术士，但他老人家并非我师父这种凡间的修行人。”他声音突然放低，凑近我说道。

“您说的术士，是指道士吗。哪，我纵使翻越这山，也回不去了吗。”我对谁是术士谁不是术士并没有太大兴趣，但看他兴致勃勃的讲，也不好意思打断他。“非也。道士，僧侣，学士等等修身养性的都算是术士。道士们希望得天道，乃至羽化登仙。这是他们最大的追求。僧侣们选择修来世，再入轮回，觉悟高的去普度众生。这也是他们的目的。学士们希望明真理，辅佐帝王将相，通晓天下学识。但终归他们都活的不够快活。话说，你活的快活吗。”他突然神秘兮兮的凑过来看着我，我很久都没有注意去看“我”的脸。但他凑过来时，我发现他的样貌不知何时已经变了，变成了一个陌生的大叔，胡子拉碴的，很是精瘦。
“不必惊讶，这是我原本的样子，是不是比你的俊俏。”他打趣道。“我一直用我师父的样子，也是为了能知晓这东海众岛中有无意外。比如你，就算意外。”
“您师父，他在这里吗，我这么冒犯，您看我要不找他。”我话还没说完，他便打断了我。“不必。况且我也只见过他一面。我们都是同年长的师兄们修行成术的。既入此地此门修行，也是为了保护这一方水土不被外人摧残。”
“哪按这么说，你们算是这里的保安了。那这里的土著们，都是术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