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云（二）(2)

缝隙上，给他们指出正确的方向。
出云，指向右方。
他们已经快到了出云，假如不梦的时间观念没有错的话。白雾支配视野的世界中，唯一能确认太阳存在的只有白天，虽然无论从哪个方向都感觉不到阳光直射带的温暖，至少天没有黑下来。
崖鹰矮矮地飞在前方。弹腿丁坐在不梦肩头上，不梦的余光扫射到他正在一本正经的盯着自己的弹簧。
“我也没有觉得弹簧腿哪里不好。”不梦像是自顾自说道。
“弹簧腿通常象征着不好的事物，厄运或者古怪。你见过哪个善良的妖精或者美丽的天使带着一对弹簧做的腿，只有那些令人憎恶将本能冶炼成恐惧名为怪物的熔炉才有的特征。”
“所以，你们吵架了？”
“没有，只是我在生他气，他在生我的气罢了。”
“我一般称这种行为是吵架。”
“那只是你作为一个外来者的定义，你原本就不属于这里，你不从这里生，不从这里长，这里的一切都不能用外来的一般定义做判断。”
“我只是想帮点，哪怕一点呢。”不梦脚步一顿，又很快地重新迈开。
弹腿丁沉默。
“那我可以问一下崖鹰吗？”
“他什么都不会说的。”弹腿丁的小手贴上不梦脸庞，两股体温贴合在一起的时候，一边总是在想着另一边的温度。

“那我也得问一问。”不梦认真说道，“我感觉这是我的义务。”
“义务？”
“我不会平白无故来到这里。”
“不。”
崖鹰从空中绕了一圈，飞回到弹腿丁齐平的位置。
“我并没有生气，甚至连一点动怒的意思都没有。”
这些单字组成这个稍显不适的句子的时候，不梦就觉得有只冰凉的中指顺着自己的脊梁由下向上摸来。
“我们中间是不是有种不可言喻的气氛。”不梦开口说道。
“上天曾经用上七个周天诞下整个世界，没有一天是属于愤怒的。”
“可惜我们并不是神，始终我们的天性共同存在着两个极端的自我，可惜现在极端的你们在掌控你们的脑子。”
“这个世界不存在神。”崖鹰否定道。
“我们现在讨论的不是神是不是存在，而是我们自己的问题。”不梦意识到了崖鹰语言间的薄弱处，一语纠正道。
弹腿丁倒是毫不在意这边的话题，一双无法弯曲的弹簧腿停驻的位置正好让主人在高临下，虽然大雾遮住了大家的视野，可随着熟悉的路边出现以后，弹腿丁甚至有了哼起小曲的心情。
不梦的脚下第一次出现了整块的石板。这块石板的宽边接着两块石板的短边，长短相接正好连成一片绵延不绝的路。路边依旧是莹绿的浅草，上面还可以看见零星的水珠，路边的树从矮小的灌木变成了高大的直木，散落的鸟语逐渐在直木林中集中，白雾似乎完全不能干涉到鸟类的正常活动，甚至还有增加几分朦胧之中的神秘感，这是生来的热潮，与生俱来的，让翠绿的叶都带着潮红的晕，这不是神秘的浪潮，而是一种飞行单位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