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癌NK】不死药与解毒剂(2)

他是在做梦吗？还是说出现了幻觉？听说细胞死前会走马灯，生前的种种都会在眼前掠过，那他应该能再见到那个细胞吧……
他闭上眼，深吸口气，做好心理准备，再睁开，眼前的景象并没有发生变化。
“我问你，现在是哪一年？”
传令使不知道他好好的干嘛问这个干什么，还是恭恭敬敬地回答：“启禀陛下，是肿瘤五年。”
这个回答让首领很意外，在他的认知里，今年明明是肿瘤二十一年。这么说时光果然倒流了？不仅如此，他还保留着完整的记忆。
肿瘤四年，这一年他刚和免疫系统签订停战协议，最小的弟弟也才刚被制造出来。NK是肿瘤六年被细菌杀死的，他清晰地记得传令使汇报这条消息时他打翻了手里的热奶茶，把手都烫伤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早就不爱她了，整整四年没去见过她一面，连她生的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事实证明他比自己想象中要更在乎她，在废墟中他看到了她惨不忍睹的尸体，两条腿被压成纸片那么薄，细胞器看不出原来的形状，和细胞质混合成一滩。
所幸她的头部还是完整的，他用被烫伤的手割下她的头，把她装进一个方形玻璃容器里保存起来，时不时拿出来把玩一番。
玻璃比他的身体要冷得多，但他总能把它捂得和怀抱一样温暖。NK死后他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像孵蛋一样抱着那块玻璃，虽然他清楚仅靠这样的工具是不会让细胞死而复生的。

他只梦到过她几次，梦里他忘记她已经死去，还在幼稚地和她怄气，醒后却后悔没有多和她说几句话。他甚至梦到了他和NK的孩子，虽然素未谋面，但他知道那就是他们的孩子。
首领花了好几年时间才弄懂一件事：她的灵魂不在他手里的方形玻璃里，也不在他的梦里。她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他怀念她生前的一切，包括过去那些她让他觉得讨厌的地方，也都一个不漏地怀念。
在互为敌人的那些年，她是个很难缠的对手，后手多得离谱，强大到他怎么也杀不死。从家里夺门而出的那天，他做好了一辈子也不回去的准备，可他从未想过一辈子这么快，她会死得这么早。
细胞的生命有时很顽强，有时又很脆弱，说的就是这么回事吧。
他在体内寻找容貌和性格都与她相似的细胞，但她们终究不是她。原来有些东西是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的，越是想把心里的那个洞填上，首领就越是后悔。
从他心头掉落的那块拼图被她的灵魂抓起，然后一溜烟逃到了天涯海角。无论他怎样麻痹自己，都无法避免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心灵的不完整。
明明坐拥了整个帝国，还有了六个帮衬自己的弟弟，不像以前那样缺衣少食孤立无援，为什么会这么落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