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婚礼——献给乃琳(5)

但现实不允许他茫然下去了，工作人员走了进来：“仪式即将开始。”老王的朋友们催促着把他推了出去，他最好的哥们儿踮着脚尖，在人群后挥着手。
老王和他未来的妻子站到一块儿，有人把他们面前厚厚的黑色帘幕拉开，大厅就展现在眼前了。天花板上悬落着柔软的、赤色的轻纱，猩红而沉重的地毯铺在脚下，一直延伸到主舞台。这条短暂的通道两边，玫瑰、百合、桔梗、绣球、满天星……无数的花簇成团，如烈火般怒放，那个耸立着的花拱门，也在熊熊燃烧。老王惊异了，明明是自己经手的布置，为何如此陌生呢？
老王牵着旁边女孩的手，循着道路，朝主舞台走去。两边的宾客，纷纷站起，微笑着向这对新人鼓掌致意。
到了舞台，司仪早已准备多时。他用熟稔的话语主持，调侃、烘托气氛，人们笑，老王也跟着咧开嘴角，人们认真，老王也沉默不语。终于，老王听到了司仪的话：“新郎，你愿意以后谨遵结婚誓词，无论贫穷还是富有……”
他的心中一颤，终于来了么？
台下，所有人都不说话，司仪浑厚有力的声音在大厅上空回荡，一切肃穆而庄严。“……你愿意么？”在这个当儿，小时候的画面闯入了老王的脑海——

那是八九岁的他，脸贴在超市橱柜的玻璃上，眼巴巴地看着一支英雄牌的钢笔，金色镶边，纯黑质地，他到现在还记得。母亲走了过来，轻轻一拉他的胳膊，便温柔地把他带走了，那支钢笔便留在身后。那个小孩子，驯良的小孩子回了头，听到未来的自己说：“我愿意。”
司仪又问：“新娘，你愿意嫁给新郎作为你的丈夫吗……”娇艳欲滴的女孩，一身绛红的女孩，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愿意。”接着，她转身面向老王，娇羞却坚定地昂起头，闭上了眼睛。
众人欢呼雀跃，期待着。老王凝视着，他未来的妻子，现在的确光彩夺目。那双红唇，鲜嫩的，抖动着的，充满生命力的嘴唇！只要吻下去，只要轻轻一吻，就可以——
乃琳的嘴唇，也是这样柔嫩吧？一个想法，又一次跳入老王的脑海。不可抑制地，在广州的画面，愈来愈清晰。一方小小的、精致的舞台上，乃琳的身影在舞动，即使是虚拟的，也仍然高挑、美艳、充满活力。他在下面，举着应援棒，拼命挥舞，汗水洒落。哪怕只有一眼，他也想让乃琳看见。见面会以一首歌结束，乃琳的声音，温柔又细腻，仿若天籁。是什么歌呢？什么呢？啊，想到了，是《后会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