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骨来,清透去》
寺檐衔风,稚子饮雪。松径曲折朝远山。云鳞煮开,惊鹊啄枝,江川亘卧在她额间。原野旷远。
空山闻鹿鸣,冰释去,逝水尽。她眉骨化开暮冬时节雾凇的白,她轻吹竹叶送走昨晚清晦的梦,她折梅煮酒,棠棣佐花雕。湫渗。折鼎病琴,砚书置儿。她在清晨听钟鸣,夜半向溪塘。环佩清越,她亦朗澈。
四月清明,谷雨。
墙头破茧,庭前橘发,南亩秧绿。
白滲,白谬。
滲,这是第二封信了。开头写在潮湿的街道,与晚风的袍袖里。霓虹载着树影,路人穿街过河,灯火和枝权绵延直上,背后凝固着深郁的蓝和紫。我坐在城与市缝隙 里浮想联翩,莲子生一波涟漪,小鱼跃入一萍绿, 花骨破出冻茧,眉川影绰, 雾锁寒枝不可栖。
拣尽昼,热似浪潮翻涌,蒲扇不抵,我只日日在卧,候小雨。幸好还不是蝉鸣烂漫的时节,可以酣睡。梦里泼墨江南,重叠川峦。料峭山杏,素妆粉黛。梦你驾鸾踏枝,檀樱倚扇,欲把风雨揽碎。午后翻书,书里有文竹,莒蒲,山茶。
还是渴望消瘦啊,像峥嵘年少时你我都爱鹤颈燕骨的侠情女子。嶙峋的骨,青筋突起,锁骨后贫瘠的蝴蝶不飞,七月的洪流不发。肩胛沿下,山脊般的梁,躯有河流波澜。纤细白皙的脚踝与骨节攀枝的手背。所有皮囊下赤裸裸生长的骨骼,似乎在笔下显得如此相得益彰。我将嶙峋瘦骨埋在普陀山不结莲子菩提的终年大雾里,藏在松花江绵延五十千米不渡寒蝉的潋滟里,我只在故事里悄悄揭一壶花雕,就着月亮吃酒,等把肋骨酿醉,棹起小舟,一翻身坠入湿漉漉的星子,漫漫的银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