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层收尾人】第二章(3)

‘住在三楼，紧邻马路。’
天空并没有显得晦暗，薄薄的云雾半遮半掩着，给阳光覆上了一层薄纱。
向远处看，烟雾划分出一条明显的分界线，街道被一分为二，一侧被浓厚的烟霾笼罩，另一侧只有淡淡的薄雾覆盖，零零散散能看见过路的行人都遮掩着口鼻，匆匆而过。
透过浓烟，隐约能看见黑影浮现。
突然，浓烟像是煮沸的热水，骤地翻腾起来，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身影从雾霭中浮现，神色慌张。他奋力地向前奔跑，时不时回头张望，像是在躲避什么。但不管他怎么努力，浓烟像是凝成实质了一般，让他的行动逐渐定格。男人脸色突然一凝，彻底怔住不动，左肩微耸，右手向前伸着，像是想触碰什么；左腿在后，右腿向前跨出，保持着奔跑的诡异姿势，微张着嘴。顷刻间，一种混杂着绿色软泥和鲜血的胶状物质从他的嘴里喷涌而出，周围的浓雾像是嗅到血迹的猎手翻滚着，将他紧紧地包围住。
柯丕一惊，脚底一滑，身子一歪，直接从椅子上屁股朝地摔了一跤。
听到椅子和地板摩擦发出的刺啦声，年轻的母亲吓了一跳，像是瞬移一样冲到柯丕面前，抱起他，左摸右摸，生怕他哪里伤到了。

“怎么了怎么了，宝贝，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呕——咳——”
胃酸在柯丕的胃里翻涌着，刚刚看到的一幕冲击着他的大脑，他干呕半天，口水挂在嘴角。
母亲看了看椅子，轻轻地拍着柯丕的背，有些心疼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那是……什么鬼东西啊。’
‘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掉了。’
男人临死前的一幕在柯丕的眼前不停地回放，他想起了自己死前，火车驶过，很轻易地就带走了他的生命，没有太多的痛苦与折磨。但那种绿色的胶状物……窒息而死……怎么想都是一种酷刑。
“乖，还不是时候，外头太危险了。”
母亲看向窗户外面，浓浓的烟气像是有生命一样，在空中欢快地翻滚腾跃。
“等你长大了，爸爸妈妈带你去工坊玩。”
像是许诺般，年轻的母亲拉起孩子的小手，紧紧地握住。
那天过后，窗子被父亲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