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雪]小桃源（46-48）(10)

屠啸天笑道：“若天底下竟有奇人能教你‘独臂鹰王’也心生惧怕，那我这糟老头子还真想见上一见，同此人喝上一杯。”
司空曙大笑着道：“屠老头你也不必觉得可惜，虽见不了奇人，可拿来做诱饵的酒想必是很好的，老爷子我先大饱口福一番，再让那胆敢劫刀的杂碎见识见识，什么才是天高地厚！”
几人来到树荫下，买酒的红鼻子老头抬眼一瞧他们，慢悠悠挪到酒桶跟前，脚步虽蹒跚，舀酒的手却很稳。红鼻子老头支起桌椅板凳，四只粗瓷酒碗一字排开，又不紧不慢端来盐水花生、茶叶蛋、卤豆腐等给客人下酒。见东西都上齐了，红鼻子老头摊开手掌，朝司空曙比划了个“六”，表示一碗酒六文钱；再指着下酒菜，摇摇头，意思是这些白送给你。
赵无极不禁问道：“老人家莫非说不了话？”
红鼻子老头见他嘴巴动了，目光移向他，不经意流露出几分茫然，指指耳朵，又指指喉咙，使劲儿摇了摇头，而后一瘸一拐退回到阴影之下，倚着树干眯眼打盹儿。
眼见这买酒老头是个既聋且哑的残废，且各种细节反应均不似作伪，几人面面相觑，难免有些动摇，心想莫非真的赶巧了，这老头当真只是个迫于生计出来卖酒的普通人？小摊小贩也是会抢地盘儿的，这聋哑残废抢不到好位置，流落至此，倒未必不在情理之中。

酒菜全部拿银针试过，没有毒，味道也一般，像是农家自酿的地瓜烧酒，辛辣呛鼻，基本喝不出酒香，司空曙尝了一口便皱着眉放下了。
不远处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笑问道：“喂，老爷子，这酒不好喝吗？”
司空曙心里正窝火，蓦地眼珠一转，也跟着笑了，不动声色地道：“这酒说好喝也好喝，说难喝也难喝，不过要是让你这懒鬼喝了，保管你立马有精神。”
“懒鬼”又用他那懒洋洋的声音笑道：“是吗？那我可一定要尝尝。”
此人正是萧十一郎，他接过红鼻子老头递来的酒，一仰脖子，便将满满一碗酒倒入口中，“咕咚咕咚”咽进肚里，涓滴不剩，而后忍不住“嘶”了一声，笑道：“老兄果然没骗我，这不，一碗就精神了，但喝酒嘛，最好还是能喝醉人的酒，越喝越精神可不太妙。”
红鼻子老头抱着腿蜷缩在树下，安然打盹儿，不动如山。
萧十一郎撂下酒碗，十分自来熟地从盘子里抓走一把盐水花生，边剥边套近乎：“老兄，我赶了几十里路都没见着一个能喝酒的地方，你们是打北边来的吧，沿途有卖酒的吗？”
司空曙见自己的阴招没耍对地方，懒得再搭理他，赵无极便主动接过话头，却是不答反问，悠悠笑道：“这么说，阁下是从南边一路北上而来的吗？如今江湖中人齐聚济南城沈家庄，都想一睹‘天下第一刀’的风采，阁下却为何要背道而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