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光光，等天光(6)

小小突然惊醒，发现天已大亮，扁嘴就想哭。张嘴到一半又忍住，委委屈屈地下床自己去洗漱。
妈妈坐在饭桌上笑眯眯地看着他一口一口吃早餐，越看心里越满满当当。
“吃完饭去阳台哦，妈妈给你准备了惊喜。”
平时对于惊喜欢呼雀跃的小小这次并不显得有多高兴，只默默地点点头。
但当他看到阳台摆的整整齐齐的七盆鲜花时，还是又蹦又跳地大喊起来，“妈妈妈妈！这些是什么！”
妈妈蹲下来，亲了亲小小，“你想什么可以告诉妈妈呀，不要委屈自己。”她回想起昨晚的小小，心就揪疼揪疼的，“妈妈写假话在作业本上是不对的，向你道歉，但你的作业应该自己完成才对呀。妈妈教你观察植物，你自己把作业再写一遍好不好？妈妈跟老师说你明天再交作业，可以吗？”
小小重重地点头，“我知道啦，我以后会自己完成作业的，妈妈你快说这个是什么花。”
“这个啊，是月季花……这个是菊花……”
小芯的哭声断断续续地传到了爸爸妈妈地耳朵里，隔着枕头的哭声更显沉重，客厅里一下安静了。

空气凝住了。
妈妈蓦地红了眼，“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才想跟我离婚。”
“没有，没有，”爸爸着急了起来，讷讷地解释道，“我只是……吵急眼了。我没想离婚……”
妈妈突然意识到，岁岁年年人相似，但眼前的人，和自己，都在变老。
生小芯时他28岁，今年也40了，如今强撑着一口气加班，也只是勉强在一堆年轻人中显得不那么可有可无。
“这些年我也存了些钱，你不然换一份工作吧。”妈妈叹了口气，曾经意气风发的他两鬓已经开始斑白，何必拿这身体再被公司糟蹋。爸爸沉默了一下，他不是没想过，但家里开销这么大，他不敢停止工作，房贷也没有供完，小芯的学费择校费辅导费也没个着落。
妈妈知道家里的窘境，但一旦拿定主意就不再犹豫。
“我存的钱起码还能还一两年房贷，我们这一年咬咬牙，坚持到小芯读寄宿初中，我们无论创业还是各自换工作都可以，到时候总能吃得上饭的。”
“但……”爸爸还有些纠结。
“你要继续干这份工，要么你就猝死在你岗位上，要么我迟早要跟你离婚，你自己选吧。”妈妈强硬起来，年轻时她也曾是说一不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