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光(2)

“今年的初菊，也该送来了吧……”许墨一手撑在柜台上，一手拨弄着笸箩里的干花，腕间的乌木手镯闪动，却是有一番沉黯的光泽闪动——没错，“公子”的礼物。
关于“公子”许墨也只知道不是等闲人家，虽然所着服饰与一般读书人并无二致，但是那份身上自有的沉静大气，确是一般读书人所没有的，许墨自幼丧母，跟着她的爹爹侍弄着一间小香铺，店面虽小，所制香料甚至受到深宫中一些娘娘的喜爱，名气也渐渐大起来了，好歹是在这天子脚下安了家，只是有时候看着那高耸的城楼与箭垛，许墨还是会下意识的躲开，仿佛看见了野兽一般。她在这里……一点都不开心。但是遇见了他，这样的生活似乎也有了几分期待。
“我等着你的约定，还有你要的香”两个月前，公子来这订了一副香，和一份手镯。“乌木的，配你，虽不是亲手所制，却也是亲手所选的料子，想着你不喜欢金银铜臭之类，便给你挑了这个。喜欢吗？”
“当……当然，只不过这是不是不合规矩……云公子，我不能收。”许墨慌乱的取下手镯，脸上的红晕却是悄然遍布。但是一双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拿着吧，没有什么合不合规矩的，这算是下一份香的订金，我要定一份只有你能制的香，一份，只属于秋天的香，需要的材料我会给你，这就算我的订单了，收下吧。”那是一个盛夏的傍晚，公子还是像往常一样定下了这单。在许墨记忆里，那晚荷香最盛，连带着那份手镯，都构成了一个完美的梦，泛着璀璨的星光。

2
太清殿中，天子座下。
“宁国侯，此次边疆战事，费了你不少心思，此战……结果如何？”
“陛下您应该看到奏折了……莫非？”
“我要的是更真实的结果,不需要歌功颂德！”天子突然站了起来，望向天边的黑云，“此战，我军损失惨重，是也不是？敌军已过北境一线，是也不是？”一个个炸雷般的信息被天子淡淡的说了出来，而宁国侯这里的脸色也逐渐阴晴不定，头却埋得更低了。
“我现在只要结果，谁去守，谁去赢？你？还是……云公子？我知道那是你最得意的儿子，此战不胜，便都去北境吧。当然，此战不胜，便也再无所谓侯爷了。”说完，天子便去了后殿，只留宁国侯一人瘫坐在地。
侯府
“我要的东西，送过去了吗？”白衣公子手拈一子，问向旁边的侍从。
“送到了，不过……”
“怎么？”手中下子确是迟疑了一刻。
“许姑娘说可能需要点时间，今年的初菊——太苦了，处理需要格外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