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诺思.(2)
他并不认为这么个东西能代表他本人,如果人们认得他倒也罢了,然而在场的人绝大多数居然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可他们全来了,西装革履、面色凝重出席了他的葬礼。
假如他也混入羊群里,跟着众人一起鞠躬,此番情景光是想想他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葬礼按部就班地进行,他去太阳底下晒着。草坪上,戴一条银项链的男人滔滔不绝向周围人讲着些什么“抑郁症乃是病理性的”呀,什么“年轻人反社情绪”呀,什么“固恋与俄狄浦斯情结”呀,听得他云里雾里。
到了休息室里,银项链还说个不停,众人低头咬着丧家发的肉包子,听他重复着科学家的研究成果。
父亲双臂抱在胸前,默然吸着香烟,一支吸完立刻点燃下一支,仿佛房间内的科学气息太过浓厚,只有经由过滤嘴才勉强可以呼吸,李劝他先吃些东西。
父亲摁熄香烟,抓起包子,整只塞进了嘴里。父亲总是隐忍而坚毅,他一定为自己感到丢脸吧,儿子自尽,比养在水塘里的鲶鱼死掉了更为羞耻。
银项链整了整头发,向坐在一旁的李询问起他的情况。毕竟活着的时候是足下的患者嘛,他补充道。李直言那孩子是个老实人,整件事令他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