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你必须死(2)

他脸上又被狠狠来了一巴掌。
许仇终于清醒了，确切的说，此时正是他二十四年来将自己的人生看得最透彻的时刻。他像是大梦初醒的失忆症病人，数不清的记忆涌入自己的脑海，解释了太多他不得不接受的事，包括自己为什么满身是伤，为什么被绑在这冰冷的月光下，以及面前那模糊的人影到底是谁。
在许仇的右眼被擦去污秽前，他还愿意相信这是场下一秒就会醒来的梦，但是面前那张带着微笑的脸庞映入他眼帘时，现实最终征服了他。
“醒啦？”男人丢下手帕，弯下腰，直视许仇的脸庞，他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光是这一点，便能引起他人强烈的好奇，也许他曾经在和女人云雨一夜后，被搂抱着要求说过一晚上过去的沧桑也说不定。
“几......呼。”许仇感到一阵恶心，朝旁侧吐了口口水，鲜红的污渍在地上摊开，其中包括一颗残缺的牙齿，他终于能说清楚话了。“几......几点了？”
“啊？哈哈哈......”男人狂笑起来，空旷的荒野里，他狂傲的笑声依旧响亮，引得栖在一旁枯树上的群鸟飞起，扇起一阵灰尘。“真的假的？你他1妈被绑着坐在荒郊野外，几乎瞎了只眼，也不知道断了几根肋骨，动动身子就是钻心的疼，插了把刀的左肩上还涓涓流着1血，这反而是你的第一句话？我可不记得我把你的脑袋和屁股掉了个儿啊。”

许仇将视线内的所有物件看了个遍，一个穿着风衣的疯子，一辆坏了个尾灯的敞篷越野车，五十米外一群围着火堆坐着的几个人（都是自己熟悉的面庞），一只被打开的棕色皮箱以及男人背后一把崭新的、比自己屁股底下的木头破烂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的黑色皮椅。
“几点了？”许仇再次重复到，视线却没有投向男人。
男人嘴角的弧度收了起来，像是精心准备的笑话没有得到应有的捧场。他顿了顿，烦躁地皱起眉头，咬着牙看了眼左手的手表。
“凌晨三点十七，怎么着？和哪个娘们约好了上1床？”
“是的话，你们会放了我？”
“我会把你的家伙事儿一刀割了，断了你的念头。”男人又露出了令人发怵的笑容。他转过身，晃悠悠地一步步踏到皮椅前，像是扔一件衣服一般把自己甩进椅子里，强壮而又灵活的身子舒适地摊开来，随后点起了一根烟，悠哉的模样仿佛在嘲笑许仇此时的狼狈。
青烟和渐渐飘起的雾气融在一起，飘着，一会儿聚一会儿散，两人默契得一言不发，仿佛在等待什么东西出现打破僵局。
“呵——”垂着头的许仇冷笑了一声，这时男人手上的快要烧到了滤棉。
“如果是我刚刚说的笑话让你笑的话，你的反射弧不如卖给电力公司做电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