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山学园】第一节：赤聿长(2)

该怎么去描述那座城呢？赤聿长自己也不太清楚。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独自乘机，但是这一次却不像以往，既没有困意，也没有办法集中精神看书，一路都在回忆着那座城，那座心里的小城——
小城的夏季总是会下一场大雨，赤聿长就趴在窗台，守着窗外一下就是好几天的雨。小城的雨下了几天，赤聿长就得在那栋老房子里呆几天。雨水拍打着窗台，水花溅射到了窗子的玻璃上，有节奏的敲击着窗户，像是着急着要进屋避风。平时熙熙攘攘的小城，如今只有零星的路人为了避雨而奔走着。其他人都被雨困在了老房子里，就像老房子被雨困在了这座小城里一样。
“可是，我也想看一看雨中的老房子和雨中的这座小城。”赤聿长总是在下雨的时候这样喃喃自语，却也从来没有在下雨的时候离开过这栋老房子。不过这一次，他从窗旁离开了，打开房门准备走出去，去亲眼看看被雨困住的老房子，和那座小城了……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已经降落海椒市蔬菜国际机场，外面温度28摄氏度。飞机正在滑行，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请不要站起或打开行李架。等飞机安全挺稳后，请您再解开安全带。您交运的行李，请到行李提取处领取。需要在本站转乘飞机到其他地方的旅客，请到候机室中转柜办理。感谢您选择海椒航空公司的航班，下次旅途，再会。”在飞机的广播声中，赤聿长从小城的回忆中醒来，习惯性地伸出左手查看时间，才记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戴过手表了。从衬衣的口袋里取出手机查看着时间：“终于，回来了吗？”

离开这座小城九年的时间，赤聿长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这座小城的变化对他而言，却是天翻地覆一般。小城，变大了。像每一座现代化的大城市，一眼望去的，是越来越高的楼发囊，越来越多的楼房，也不再是那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小城的尽头。微微抬起的头，看见不再是小城总是阴沉的天，取而代之的是川流不息的高架桥。如果没有手机导航，赤聿长大概再也回不到这座老房子了吧。赤聿长终于再一次趴在了老房子里的窗台上，尽管老房子一直没有人居住，仍旧十分的整洁，甚至比赤聿长离开的时候还要整洁。只是这一次，窗外没有下起雨，房前的那棵银杏树也比窗台还要高出一些。小城久违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在了窗台上，溢进了房子里，让冷清了九年的屋子温暖了起来，赤聿长在阳光下感到了一丝困意，像以前看雨的时候一样趴在阳台上睡着了——
“你又来了呀。”
“啊，是呀，又来了。”尽管赤聿长并不记得眼前的这位姑娘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说一个“又”字，也还是点了点头应答着。
“你也是在等人吧？”那位姑娘指了指刚刚走到他身旁的人，“我等的人已经来了，我们先走了。”两个人牵着手，踩着轻快的步伐，从赤聿长的身旁越走越远。
赤聿长独自一人没有目的地徘徊着，而这里就像那座小城的夏季一样，下起了小雨。雨水击打着皮鞋，又顺着皮鞋滑向了地面。在雨水的催促下，赤聿长也稍微加快了脚步，虽然喜欢淋雨，可是此时却还是想找到一个能够避雨的地方。就像之前来过这里一样，赤聿长径直走向了一条雨巷，又顺着巷子一路小跑了起来，在巷子的尽头停了下来。呆立在巷子尽头的小茶馆的屋檐下，小雨也凝聚成了倾盆大雨。雨水拍打着屋檐，砸湿了赤聿长的半个肩膀。正当他脱下浸湿的西服外套，一把油纸伞挡在了他的头顶。油纸伞上的雨水，顺着伞边落在了他的衬衣上。他转过头，久久地盯着眼前举着伞按的人：“你，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