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丽·克莱的回忆录(2)

但他的身上，至少在我看来，却并非是一种让人难以揣摩的神秘感，他甚至和我谈笑风生，带着我在蓝色大海中的小岛上悠闲散步，对于他来说，我更像是一个远道而来却素不相识的老朋友，他和我交谈着曾经的一切。
我们所有人熟知的齐马蓝，也不是什么特殊的颜色，只是他最初工作的泳池中的瓷砖颜色，一个本身没有任何意义的机缘巧合。而对于他来讲，曾经那是他的全部，是他生命的全部意义，他花了一生的时间，走遍了整个银河系的茫茫星河，最终才找到了这个简单的答案。
真理，并不那么复杂，跨越星尘，才发现真理就存在与我们的身体之中，被遗忘在我们记忆的最深处，我们必须足够深沉，也必须足够天真，才能去认识到。
齐马蓝他给我说，自己从来都是自私的，未曾想过要用自己的艺术为整个文明带来进步，未曾刻意去追求荣誉，或是用自己的艺术来照亮别人，他一直所追求的，不过是属于自己的真理，自己所做的一切，也只是为了真正去发现那一抹蓝色的含义......从未欲求更多。
在他最终理解那一抹蓝色的意义之后，他无需继续自己的探寻，已经走到了自己想要的尽头，一切都结束了，在那个相同的泳池中将自己的躯体慢慢拆解，只留下了最基础的部分，来擦洗泳池边缘的瓷砖，只不过是完成一些简单的任务，一些没有携带任何思维的快感。他最后的作品，是一个释然的告别。

对于他自己，横跨千年的一生，从游泳池开始，到游泳池结束，他所做的，只不过是找到了属于自齐马蓝的真理，追寻了自己的真相，仅此而已。齐马蓝，始终都只是齐马蓝。
在谈及他的过去时，他向我提到了另一位艺术家，安东尼奥，在多年前他们曾师出同门，在曼佐洛画派共同学习。很多人都将齐马蓝同安东尼奥称为绝代双骄，但齐马蓝自己从未将安东尼奥真正视为自己的对手，反倒他十分欣赏安东尼奥的艺术，特别是在安东尼奥也改造了自己的身体后，也获得了无比巨大的成就，成为了画坛当之无愧的领军者。
他说：“荣誉名望、引领世人去探索，是属于安东尼奥的真理，他最终实现了这一点，我为他感到高兴，就如同我为自己找到了真理一样......像是森林里的鸟，有的喜欢扒着啄树皮，有的喜欢到地上叼虫子；有的在白天捕猎，有的在夜晚飞行，所有的行为都有属于自己的意义.....这是属于每个人的真理。每个人的命运，都被赋予了不同的任务，我和安东尼奥，也是如此。”
当时我傻乎乎地问他：“但你也获得了不小于安东尼奥的名望....”
齐马蓝却笑了，答道：“或许那是在我一路上顺便获得的吧，相信安东尼奥在他的道路上，也顺便找到了很多只属于自己的私人价值。不得不承认，名望，也的确为我提供了不少便利，但我从未对此迷茫过，因为我的目标，从来都只是寻找自己，追求那一抹让我心神向往但却望尘莫及的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