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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志·商博良·归墟》(34)(3)

“疲倦?”商博良疑惑地问。郑三炮那种人可是晚上喝到人事不知,早上依旧生龙活虎的;崔牧之和牟中流则是典型的军人,仿佛铁铸,从不示弱。
“回房歇息去了,我让她们都细心地伺候。”老仆妇一语双关地解释,“商先生和夫人要不要也回房歇息?”
商博良一个没憋住,一口酒吐出来,把莲珈整个衣襟都打湿了。莲珈本要大怒,但看着商博良满脸窘迫地把酒杯放回原处,低头避开老仆妇的视线,不禁大乐,拍着坐席笑得打癫。
“你操心这些干吗?商先生是岛上的贵客,岛主都说了,商先生要怎么样,予取予求。商先生想饮酒便饮酒,想要看歌舞就看歌舞,想要睡觉就睡觉,由我陪着便是!”莲珈悄悄在商博良胳膊上拧了一把,“是不是啊?商先生?”
商博良无奈的点点头:“是是,我看歌舞。”
莲珈笑得更加开心,笙箫声都被她的笑声压过,在海面上远播出去。
“退下!”莲珈对老仆妇递了个冷冷的眼色。
老仆妇小心翼翼地退下了,拄着长杖,蜷缩着远去。
“好了,耳目不在侧,你也不用理我了,要看歌舞看歌舞,”莲珈说,“我有点困了,打个盹,你也不用理我。”
她说着就趴在桌上睡着了,少了她的声音,墨玉笙箫低回的调子重又清晰起来,和青铜火鼎中炭火的噼啪声相杂。少女们缓声轻歌:

《九州志·商博良·归墟》(34)


"置酒高堂,悲歌临觞。人寿几何,逝如朝霜。
时无重至,华不再阳。苹以春晖,兰以秋芳。
来日苦短,去日苦长。今我不乐,蟋蟀在房。
乐以会兴,悲以别章。岂曰无感,忧为子忘。
我酒既旨,我肴既臧。短歌有咏,长夜无荒。"
这是一首古人的《忘忧》诗,名为“忘忧”却隐然透着悲意。在这些青春少艾的女孩子们的嘴里唱出来,如扣白玉,如吹清簧,让人心中一时间空荡荡的,想哭便会哭出来,想笑又会笑出来。海潮声无穷无尽,商博良仰头望着澄澈的星空,星汉灿烂皆映在他的眼底。莲珈好像是睡熟了,发出匀净的鼾声,商博良想了想,把自己的风氅拿出来披在她的肩上。这个介乎孩子和妇人之间的女人,睡着了容颜稚嫩了很多,她的睫毛很长,火光照在睫毛上,在明净的脸上留下阴影。
商博良犹豫了一瞬,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动手动脚。”莲珈慵懒地睁开眼。
“忽然想起一个故人来。”商博良被她调戏得多了,倒也习惯了。
“可不要说我跟那个瓶子里的女人长得很像,这种调情的小花招用得烂俗,便不值钱了。”莲珈不屑地撇撇嘴。
“只是睡相有些似。”

《九州志·商博良·归墟》(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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