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神在月亮船上划桨(2)

“九良……”
他下意识唤了一个名字，那只手便缩了回去。
他被带回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被带到那男人所在的山洞里，听那熟悉的声音吟唱着似歌非歌的调子，他猜大概这是某种仪式，而他就像祭品一般，每次吟唱结束，那些裹着兽皮的人便会往他身上刻上一个月牙的图案，用尖利的石头。
那男人从不与他说话，但在他每次被刻上印记后都会用羽毛沾上带着奇异香味的汁液涂在他的伤口上，痛很快就消失了。
第九次被刻上月牙，那男人挥手让其他人出去后，抱住了他，在他耳边跟他说了第一句话。
「神在月亮船上划桨」
他瞪着男人想要尖叫，但被捂住了嘴。男人警告地摇头，然后撤开了手。
他知道自己即将被死神掳去，他被绑上树藤时甚至带着笑。男人在高台上对他伸出手，他登上后俯瞰匍匐在地的人，带着怜悯。
高台的另一边是悬崖，悬崖下的水映着月亮带来的粼粼冷光。
男人握住他的手，带领他站在高台边上，面对悬崖吟唱那些调子。完了后低头笑了笑，说：“前任祭祀教的，他给我吃了很多奇怪的东西，我在幻境里看见了你，我吓得清醒过来，他便加了剂量。可我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他用力握住那只已经不再温暖的手。
“别怕，我在。”
他将那只手送到唇边轻吻，把那串狼骨摘下放到他手中。男人将他推下悬崖，他闭上眼放松了身体做好准备浸没到冰冷的河水里，他摔进的却是一片如棉絮般的柔软里。
他睁眼，看见了泛着白光的月牙船，船头站着的人手执船桨缓缓划动，对他笑得柔软。那串狼骨在男人颈项上挂着，滴着血。
“九良！”
白光炸亮。
“怎么了？”周九良揉着眼睛按亮了床头灯，摇醒了满头是汗的孟鹤堂。
孟鹤堂迷迷糊糊睁眼，一把抱住了身边的人。
“乖了，是梦。”周九良温柔地扫着他的发，低声数落：“让你睡前别看恐怖片，又怕又看。”
孟鹤堂没回话，缩到他怀里抱着他颈项再也不肯松开。
周九良艰难地伸手将床头灯灭掉，房间重回黑暗。
“别怕，我在。”
不成调的安眠曲，意外地让孟鹤堂安心。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