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我为这旷世的寂寞浮一大白(2)
直到再年长一些,我才恍然大悟:葬的不只是谢地之花,是香消玉殒的她自己,更是大观园中诸多“桃李芳霏”。更兼有“天尽头,何处有香丘?”这样豪气逼人之句:这不只是一个在风刀霜剑中难以自保的柔弱女子的悲音,更是末世洪流中对可笑命运的质问,对脏乱现实的反抗!可在这特定的时代背景中大家空余缱绻漂泊,谁又能真的肋下生双翼,谁又能摆脱这早就写好的结局?这场末世的暴雨又几时才休?
“荒唐”如黛玉,要为落花缝香囊作冢,还要为春天的转瞬即逝一大哭,还要作诗:发自肺腑,字字泣血。越是明媚娇艳的春天,才越让黛玉感到悲哀无助。红楼原文中有提到说黛玉自小喜散不喜聚,自觉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最后的结局既然都是散,那就不如不聚。聚在一起固然欢喜,但散时必然就会落寞孤寂。
当这份郁闷落笔成诗,当何处有香丘转为天问,当她独特的灵性迷人被掩埋在将倾的大厦之中:独留一人,明月将缺,庭前花谢,春残香尽。若知明年花会更好,又与谁同?
黛玉又是极聪颖的,一句“至贵者宝,至坚者玉。尔有何贵?尔有何坚?”竟使宝玉愧不能答。她不止是在作诗参禅上展现出了极高的天赋悟性,甚至在呛人上也有独特的魅力,常常令人不能够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