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山为王｜冲上允霄】踩影子 上(2)

“在下疾冲，是个赏金猎人。”
那一年，谢允只有十二岁，被下了透骨青，刚从战场上爬出来。
阿翡问过谢允好多次，他怎么什么都知道什么人都认得。谢允嘴上说着“那是”，心里却在反驳，不是的，他不是什么人都认识，不然为什么这么多年他再也找不到疾冲，甚至再没听过这个名字。
直到谢允透骨青发作大梦一场，才渐渐回过味来，为何就连行脚帮也探不到疾冲的丁点消息。
两个月的行程里，疾冲从未住店租车，也极少买食物酒水。他们行走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浅岭深山，大湖宽江，他总能猎到各种各样的猎物并且喜欢亲自剥皮烤肉，直烤的油滴到火焰里滋滋作响，一点调料都没放却香得很。
透骨青不能吃热食，疾冲却不以为意，“霉霉已经够倒霉了，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才是正经，想开点，怎么舒服怎么来。”
就算如此，他们也遭遇了很多次截杀，几次和阎王擦肩而过。有一次谢允藏在树枝上，疾冲解决了外面的人，两手插着腰带摇摇晃晃走过来，红色披风一甩一甩的，像极了他贱贱的性子。疾冲仰着下巴看坐在树枝上的谢允:“霉霉啊，我这一趟可亏死了，你得多笑笑，小美人长得这么好看，笑笑爷就不收你钱了。”

彼时的谢允并未理他，他实在笑不出来，直到分开，也未对疾冲笑过一次。
谢允很怕死，阿翡也鄙夷过他几次，可他还是很怕。他没有办法，当一个人的命是由千万人的命换来的时候，他没办法让自己不珍惜。但动用内力的那一刻，谢允却只觉得解脱。无论是作为萧川还是谢允，都只觉得解脱。汹涌的真气浪涛般洗刷过经脉，是恣意挥洒的爽快，是真正无所顾忌的自由。
他似乎，第一次做出了选择，只为自己。
只是有些可惜，他还没有找到疾冲。
呀，谢允突然想起来，疾冲很爱躺到树枝上，四肢一定要伸展的开开的，藏身也喜欢藏到树上，深色衣服隐在繁盛的树叶里。谢允试过，居高临下的俯视将一切尽收眼底，有一种尽在掌握的骄傲和不为人知的得意。
可惜现在他太冷了，上不了树，炎炎烈日也不过是浇在寒冰上的热水，化了一层之后只会冻得更紧，不比刚中毒的时候，还能在人的体温里感到暖。疾冲的体温，好像比一般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