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的蓝(2)

似乎是感受到了深的视线，浅的眉头皱了皱，抬眼望向深的方向。
那一瞬间深感受到了从心口传来的疼痛。那个眼神里，只有厌烦、不满，就连一丝一毫的怜悯都无迹可寻。他好像是认出了这个曾经的老同学，但却没有动作，只是这么冷冷地看着，微抿着的唇告诉深：他生气了。
其实浅自己也很惊讶，没想到绕了一圈，他会在自己公司周围的咖啡店里见到这个人…几年前光明正大地对自己说喜欢他的人。在那天被他拒绝之后，这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在他的生活里，从此他的生活好像是一成不变，却也是天翻地覆。
篮球场边的那个身影不见了，总是偷偷摸摸出现在教室后门的那个身影也不见了，每每想到这，浅的心里总是荡漾着淡淡的失落感。几年不见，他好像瘦了好多…但表面的冷漠压不住内心失而复得的狂喜感。他不知道自己对他究竟是怎样的感情，他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深从思绪里脱出身，就感觉到一个身影压了过来。
“几年不见，没想到你还追到了这里？”语气里满是嘲讽。
“没那么闲，刚好路过而已…”深的声音有些发颤，不知道是因为紧张，亦或是疼痛。
“那也挺巧的，就路过我公司了啊。”浅勾起了玩味的笑容，就这么玩弄着眼前的人，好像也不错…
“抱歉，我先走了。”深惊慌的站起身，却感觉眼前黑了一下，脸色瞬间更加苍白，身体软软的向后倒下。

浅被这一变故吓了一跳，但还是下意识接住了突然晕倒的深，在店里员工的注目礼下淡定的坐下，把深的袖子挽起来…他早就很奇怪了，明明已经是初夏了，这个人却还是穿着厚厚的长袖外套…
外套的袖子被挽起，入目就是一片耀眼的蓝。与其说是不伦不类的装饰物，更像是从皮肤里长出来的一样。浅也沉默了，他听说过水晶症——一种美好，却痛苦的病症，但他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遇到，更没想到这是为了他。
天蓝色的水晶慢慢爬上深纤细的手指，覆盖住苍白的皮肤。浅无法想象在厚重的衣物下面，又会是怎样的画面。他有些愧疚，毕竟这些都是因为他。但心里占据高位的却是那曾经陪伴他四五年的感受。
“先生，需要叫救护车么？”
“没事，只是最近加班太累了而已，我等会就带他回家。”浅把深抱起来，小心地放下袖子，遮住他的双手。
话虽是这么说的，但浅并不清楚深的家究竟在哪，也不放心把他自己放在酒店，只好开车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把一切都收拾妥当后，浅蹲在沙发边上，手指抚过深的脸，又感受到了淡淡的悲伤：或许不久之后，这里也会被天蓝色的水晶覆盖…
毋庸置疑，他是喜欢天蓝色的，但看到这些水晶在深的身体上肆意生长时，他会愤怒，会有想要让它们全部消失的想法。他很清楚这样下去深的结局会是如何，但他不清楚自己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