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魔人长篇评析（三十四）一一卷七第二章(6)

“我不怕。”她抬起头，不顾礼仪，与他目光交接。恩希尔缩了缩身子，她眼中的坦诚与信任让他吃了一惊。他立刻挺直身体，又变回了骄傲而高贵的皇帝。
“告诉我你的要求。”
她再次看向他，而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他早已习惯通过弥补自己的卑劣造成的伤害，来获得心灵的平静。在内心里，他甚至为自己付出的代价之小而庆幸。
这是对恩希尔的这种心理的揭露与讽刺。事实上，不愿正视自己的罪恶乃是人性之恶的体现，而经常陷入自责则是良心的标志。
“告诉我你的要求。”他又重复一遍，语气也平和了些，“我会满足你的任何愿望。”
别这么看着我，他心想。我受不了这种眼神。应该是别人害怕看我才对。我有什么好怕的？
让瓦提尔和他的政治理性都见鬼去吧。只要她开口，我就把她送回原来的家。就算用六匹马拉的金马车也行。只要她开口。
“告诉我你的要求。”他再三重复道。
“感谢您，皇帝陛下。”女孩垂下目光，“陛下您真是既高尚又慷慨。如果您允许我提出要求的话……”

“尽管说。”
“我想留下。留在达恩·罗万堡。留在史黛拉女士家里。”
他并不吃惊。他早就有所察觉了。
理智阻止了他问出那些会让双方蒙羞的问题。
“我向你保证，”他冷冷地说，“我会说到做到。”
“感谢您，陛下。”
“我向你保证，”他重复道，“我也会遵守诺言。但我觉得你选错了。你选择的并非你真正想要的东西。如果你改变想法……”
“我的想法不会改变。”直到确认皇帝没打算把话说完，她才开口道，“我干吗要改变想法？我选择了史黛拉夫人，这是我一生从未体验过的事……住处、温暖、善意……还有爱。选择这些东西不会有错。”
女孩难以舍弃目前的生活是很自然的，在皇帝与贵族们眼中这是囚禁和冷落，是女孩自由的被剥夺，而对于一个遭受过战乱的人来说，城堡给了她高度的安全和锦衣玉食，还有史黛拉夫人的关爱——从夫人的心理描写来看，有理由相信这关爱是真心的。还有什么能比现在更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