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雪]小桃源（39-42）(4)

此法立竿见影，傅红雪听了心里果然很不是滋味，甚至某些时刻会怨恨连城璧给了他太多的自由，他哪里是在现阶段这种年纪就能做到事事完美无缺不留遗憾的神仙呢？城璧教会了他那么多东西，干脆把情爱之事也一并教了，多好，省得他再追悔莫及。
紧接着又发生了一件事，让寥寥几位知情人不禁感慨，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此言诚不我欺。
事情起因是春天降临，万物复苏，沉睡过一整个冬日的蛇虫走兽自然也不例外。西北有很多那种底色与灰土接近、背上带大朵花斑的蝮蛇，毒性很猛，被咬伤处轻则肿胀难捱，重则需要截肢，对长年在马背上讨生活的百姓而言，缺胳膊断腿无异于丢了大半条性命，所以斑衣教向来十分注意这些。然而某日傅红雪落了几样东西临时折返，却正好撞见一条长逾半米的蝮蛇盘踞在床边，蛇头高昂，“嘶嘶”吐着阴冷的蛇信。
傅红雪吃过苦头，吓得不轻，更担心它伤到毫无知觉的连城璧，遂屏息凝神，以最快的速度用暗器解决掉它，走近了拎起蛇尸一看，这玩意儿眼顶两道“白眉”，竟还是蝮蛇中最毒的“七寸子”，万幸它没能得逞，尽管它应当也毒不过赤影蛇。
……等等！赤影蛇……？
傅红雪将蛇尸扔出窗外，拿浸了草药的巾帕抹干净手，托起连城璧的后颈仔细一瞧，发现那道红圈又往两边延申了，很短，加起来不过半寸，但骗不过他的眼睛。

怎么回事？普通的蛇毒——甚至都尚未注入体内——也能促使情蛊生长吗？不，不对，换个思路想想，情蛊连赤影蛇毒都能吃，对于普通蛇毒自然来者不拒，闻到点毒味儿都兴奋得不行，只可惜算他运气好，将种蛊的时节误打误撞选在了冬初，这便得以安安稳稳度过了四五个月。直到天气回暖方能察觉个中隐患。
不能再这样了。
傅红雪头一次破了他为自己立下的清规戒律，找来口风紧办事妥帖的下人来照看连城璧，一名年长的女仆说最近几天突然变暖，居所容易进蛇，提议在房前屋后撒一些驱五毒的药。傅红雪倒是忘了这茬，略微一怔就点点头同意了，让她自己配药粉来撒。
若是再早个一两年，发生了这样的事，傅红雪定要把所有任务全部推了，一心守着连城璧直到他醒来，但如今他已经切实体会过自己的意志力在面对连城璧时有多么脆弱，因此反其道而行之，把自己的日程安排得爆满，忙到快半夜才回去，强撑着烫过脚就爬上床睡了，不让自己有哪怕一时半刻能拿来胡思乱想的闲工夫。
他睡得很沉，也没有刻意去抱枕边人，今晚月黑风高，灯一灭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很适合什么都不想地会周公。连城璧在睡梦中很轻地蹙了一下眉头，转瞬即逝，紧跟着又动了动手指。他面色惨白，脖子上的红圈倒是愈发鲜艳，仿佛吸饱了他的血，开始大肆扩张，几息过去便从后颈长到了正面，仅剩喉骨所覆盖的那一小片肌肤尚未被血色侵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