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第6章 老毛病又犯了(4)

大学的一早上只有两节课，一节课有两个小节。语音课的第一小节，我忍着沉重的眼皮打架，好不容易熬过了一个小时，铃声响过，福掌柜前脚刚走出去，我后脚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到了第二小节的时候，只听见了刚开始她讲了些什么……清辅音，浊辅音……
我被一群动物拉在辇上翻越高山平原，翱翔神州九霄，降落在了一个浓雾弥漫的小山丘前面。
那些动物纷纷脱离了缰绳，先是一头壮硕的大老鼠，接着是一只温顺的小牛犊，再是一个绿豆大小的剑齿虎，耳朵以下都是腿的巨兔，浑身鳞甲闪闪的五爪金龙……
原来都是十二生肖呀！除了一只眸子如黑色宝石般闪着微光的小牛犊，其余的都一眨眼便化成了烟雾，一闪而逝了……
那只小牛犊看了我两眼，又叫了一声，像是在叫着我的名字，眨眼也化作烟雾，消失不见了……
我的身后是漆黑一片，面前仅有两条路可选，一条陡峭又直直的台阶路，干干净净地伸向了山林间，两旁茂密的松树极尽了全身水分向上生长，树梢弯弯绕绕着笼罩住了积灰色的天空，把路包裹着形成了一个拱形的洞！另一条路很宽，落满了黑色和深褐色的树叶，道路两旁的松树像是被烈火烧过一样，黑漆漆的树干，光秃秃地暴露在弥漫着腐朽烂臭味儿的空气中，道路随着缓缓的斜坡左拐没了尽头，不时地还有树叶从天空中持续飘落。

我最后选择了走上相对平缓的“落叶路”。一脚下去，被我踩到的树叶都化为亮白色的齑粉，而且还发出了“咯……嘣……嘣……”的寒冬积雪声，再走一步，依然是“咯……嘣……嘣……”的挤压声，而且声音更大了……
我忍着振聋发聩的声音，看着道路两旁的树枝断裂，树干肢解，树根拔起，树心漆黑，倒在厚厚的落叶中，泡在黝黑的积水中。我一直都在左拐着缓缓走上山路，这螺旋式的“落叶路”像是没有尽头一般，这寂静又诡异的地方，像是要拉扯一切的光芒，通向阴曹地府，包围孤独绝望……
我停下来，耳边寂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脑子在发电的声音，那一脚一脚沉重的挤压声不再响起，那天空中飘落着的树叶，已经成了漫天一泻千里的洪水，一群肆无忌惮的凶兽，一场裂云破空的星雨，向着我的头顶倾泻而来，我躲无可躲，避无可避，闪身一头撞向左侧离我最近的树上，那树还不等我的身体靠近，便已经化作了齑粉，我的身体一直都在下坠，那感觉像是从娘胎里要掉落到尘世间一般，可我依然能看见那棵树，它白色的尸体粉末，像是受到了额外的重力挤压一般，并不是蒲公英种子一样地飘飘扬扬，也不是黄沙飞扬般地四散逃逸，更像是一股浓浓的乳白色液体，向上划出了一条完美的抛物线，再重新在空中凝聚成了一颗液体球，极速着落入了黑水中，没有惊起来任何一丝的涟漪，也没有发出随便一声的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