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惊鸿入心来〈一〉(3)

男子停在他面前，仅有一步之遥。抬臂举刀，吴邪立即闭上眼睛，脑子忽然浮现出京都上元节的花灯，西子湖的并蒂莲，长白雪山的巍峨高耸，红尘万千奇景都没有机会再见了！不禁心底一片悲凉。
“罢了罢了，大丈夫何惧一死！”吴邪心道，心下一横鼓足勇气准备慷慨赴死。
男子瞧他后退、闭眼、表情从害怕到慷慨赴死这一系列的动作，竟然觉得有些可爱。面前这人身着青衣，面容清俊，宛如刚刚出水的芙蓉，眉眼藏不住的温润，竟是越看越觉不忍动手。原本是要杀人灭口的。
闭眼许久，吴邪发现对方没有一丁点动静，觉得奇怪。“难道我已经死了？”他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脖子，还有热感，完完整整地存在着呢。偷偷睁开眼睛却对上那人如墨双眸，他正好好地盯着自己看，急忙又紧闭双眼。
男子见他摸索自己的脖子举动实在有趣，偷偷睁眼发现自己目光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实在讨喜。凝霜皓腕一转，刀已然入鞘。

听刀入鞘之声，吴邪一惊，“难道不杀我了？”他大胆睁眼，见那男子抬手朝自己伸过来，便立即缩着脖子，害怕地又要闭眼。
修长白皙的手指却只是抚在吴邪发上，拂去那几片落叶，动作温柔至极。
吴邪愣愣睁开眼盯着他。
男子瞧他一双眼眸清列列的，似是盈满了月华，好看得紧。心中一动，解下腰间佩牌，悬在他面前。
佩牌于晚风中轻轻摇曳，吴邪接过金属质的佩牌，只听得自己心脏狂跳。
“多谢。”男子低声道，转身离去。
“有缘再会啊！”吴邪大声朝他背影喊道，也不知他听见没有。
“张、起、灵。”吴邪借着皎月清辉，仔细看那佩牌念出声，心说原来是他名字。指腹摩挲着这突起的字纹，抬首望向那于夜色中渐远的背影。把笛子别在腰间，摸上头发刚才有落叶的位置，仿佛还有张起灵指尖的余温。
“生的是极其好看，面如冰山倒也温柔。”吴邪低头轻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