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题故事：闪电、信封、鸡尾酒(4)

我在床边猫下腰，用手机屏幕照向床底。
啤酒罐在床底深处闪烁着绿色和银色相间的金属光泽。它倚着一只大纸箱，奇怪的是我对这个箱子毫无印象。
我捞出啤酒罐，也拖出那只纸箱。
吹走纸箱上厚厚的灰尘，拆开封好的胶带，我看见的是许多纸片。
那是许多信封，收件人上都是我，相应的地址则五花八门，有的明显是胡编的，可笑得像某个人在醉后吐出的胡话。我曾收到过这么多的信吗？这意味着我曾有过值得交换信件的友人吗？
一种溺水般的窒息感迎面而来。
某些场景和片段在脑中闪过，其中没有龙或幽灵，但也不是什么寻常光景。
我看见自己正在一个陌生的家中，四周是信件。有许多许多的信件。无数的纸片像雪花一样在屋子里四处飞舞。我看见那些熟悉的面孔流露出慌张和恐惧，我听见了属于曾经年轻的自己的笑声。
4、闪电
“冷静，这是幻觉和妄想。”我告诉自己。

可你怎么解释这些东西呢，你手里的这些东西，纸箱子里的这些东西。那个声音说。
我手里握着的不可能是幻觉。
“那它们多半是过去的我写的。那时我的病正严重，什么都能做的出来。如今我已经快好了了。这是现实世界。”
这是现实世界，不需要幻想，一切也能得到解释。
仔细看啊，那封信——那是你的字吗？那个声音又说。
我看向手中攥着的旧信封，上头的字迹是漂亮的花体，我显然写不出。
“如果不是我写的，”我深吸一口气，“那就是你写的。”
那个声音似乎就这么沉默了下来，不再说话了。
我几乎是倚着床瘫坐了下去。
挂钟适时地鸣响起来，小猫头鹰从顶格的窗口探出脑袋，“咕咕，咕咕”地叫着。
我的药，该吃药了。
掏出药盒，晚上的和早上的基本一样：绿色和白色的胶囊各两粒，黄色的小药片两片，白色的小药片一片。就着热水服**物以后，我试着在尽量不让那些信件进入视线的同时，将它们一一收回纸箱，再将箱子推回床底。我也没敢像原来设想的一样在睡前来一小口啤酒。如今我觉得还是不冒险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