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石英之国(3)

就是这样一件衣服，轻轻地裹着其中那大理石雕刻出的洁白身躯。如果云朵、牛奶和落雪拥有生命，见到这样纯碎的白色，她们恐怕也会羞愧地落荒而逃。
乐师不由得想，若是没有这座城堡的话，那么即使在长夜之中，远方的旅人也能一眼看见她无暇的身影。
“这正是我要找的人！”乐师感叹道，“看来您就是这座城堡的主人，我年轻的女王啊。”
“你是谁？“雕像问，她的声音毫无波澜，仿佛只是一枚硬币落在地上时激起的清脆声响。
乐师行了个礼：“我是一名乐师，女王大人。我演奏音乐取悦人们，我用藏在我的长笛中的旋律换取我每日的衣食。”
“我没听说过音乐。”
 女王的眉毛轻轻地皱起了一丁点，“它是红色的还是白色的？”
“音乐既不是红的，也不是白的，我的女王。如果您允许，我将为您而演奏。”
乐师演奏起长笛，那是一首赞颂美丽爱情的乐曲。乐声仿佛有机的生命一般，在乐师的四周蔓延生长开来，充盈着整个城堡，又飘散到城堡之外的沙漠上。
本应荒芜的沙漠仿佛获得了乐曲的滋润一般，生长出了无数的野蔷薇，她们在乐声中顺着窗台爬进石英城堡，在年轻乐师的演奏结束时，城堡的墙内外已经开满了鲜红的野蔷薇。

 “我明白了，音乐是没有颜色的，”女王点点头，“我的城堡却因为你的音乐染上了颜色。”
女王又说： “可我还是疑惑，它是轻盈的还是沉重的？乐师啊，请你再为我演奏一曲吧。”
“女王啊，音乐既不轻盈也不沉重。如果您允许，我将为您而演奏。”
于是乐师再次演奏起来，这一次的旋律是母亲用来哄婴儿入睡的摇篮曲。整座空荡荡的石英城堡仿佛都在与这些音符共鸣着。城堡之外，尚未走远的两个珠宝商人也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回头张望起来。
女王那件钢铁的华服也在乐声中共鸣着，起初它们仿佛是被拨动的簧片一般颤动着，渐渐地，那颤动化作轻柔的摇曳，仿佛柔软的羽毛一般。乐师的一曲结束后，女王的铁衣已经化作一件随风摆动的薄纱长裙，上头绣着无数着银色的星辰。
“我明白了，音乐是没有重量的，”女王微笑着，“我的衣裳却因你的音乐变得轻盈了。”
可女王又说：“只是，我还在疑惑，它是冰冷的还是温暖的？年轻的乐师啊，请你再为我演奏一曲吧。”
“女王啊，音乐既不冰冷也不温暖。如果您允许，”乐师说着将长笛收了起来，“我将为您献上我的歌声。”